
月是故乡明
文/灼灼
前些天,再次读了龙应台的《目送》有太多的感触,关于故乡的,关于孤独的,更有关于亲情的。
“我---是你的雨儿。”
你能否想过,母亲的记忆衰退,变得像个小孩子,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她走路会越来越轻,说话会越来越慢,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变得佝偻,变成小小一个,她一摘掉假牙,就会像瘪了的气球,她开始忘记你,你需要一遍遍告诉她我是你亲爱的孩子。
阿尔兹海默症。我曾经看过一篇文章,文章中说最让人难过的陪父母变老方式,就是他们得了老年痴呆。
它像一块橡皮擦,慢慢的擦去父母的记忆,也毫不留情的擦去我们之间最珍贵的记忆,他们一身所做到的所有成就都像不曾发生,年少时写过的情书,青年时歌颂的诗歌,壮年时的成家立业,仿佛这一生都未曾开始却又匆匆结束,空空的来空空的走。我们却无能为力。
“爸今天好吗!你听见吗?你听见吗?爸是我。喂—今天好吗?”“说话呀。”
你是否想过,曾经教你背诵《陈情表》的父亲也会深情恍惚,大小便失禁;曾经身穿笔挺警官制服的父亲也会想孩童一样哇哇大哭。
有人说,如果时间能倒回,我想做一切以前没陪父母做的事,我会牵着他们布满老茧的手,去街上散步,告诉他们公园的花开了,开得娇艳;我会带他们去坐公交车,从起点做到终点,从早上到星星闪烁;我会教他们用手机,一遍不会教两遍,两遍不会教三遍;我想每天早上告诉他们我有多爱他们。
从小到大,我们不断成长,知道如何遇见,却没人告诉我们如何面对分离,“生离死别”这四个字太沉重,该如何挣脱父母离开时的无力感,好难。但是出生即要死亡,所以他们离开时,只能目送,带着今生最热烈的,难舍的目光随他们进入下一个轮回。
虽然我们与父母之间的缘分我们无从决定选择,但我们能决定在一起时的过程,而不是死后变成孝子。我们能陪他们下棋看书,聊天唠家常,能做许多让自己不后悔的事,陪他们一起变老,是我们这辈子最该做的事。
关于寂寞。“有一种寂寞,身边添一个可谈的人,一条知心的狗,或许就可以消减,有一种寂寞,茫茫天地之间“余舟一芥”的无边无际无着落,人只能各自孤独面对素颜修行。”
对于这本书的感触远不止亲情,书中有一段话让我感触颇深。“亲爱的,难道你觉得,两个人一定比一个人不寂寞吗?”
寂寞到底是什么,它像空气一样摸不着,却一直在我们身边,你是否懂得张岱在雾凇沆砀,大雪三日的湖心亭看雪时闲情逸致,也不会动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胸怀,如果不是身处当时,又怎么会懂得,寂寞常与孤独相伴,来势汹汹,把你团团围住。
当代人或许都是孤独的。有人说,当一觉睡到傍晚,醒来发现安静的周围时,孤独感最甚,这是种被抛弃的感觉,被遗忘的感觉,仿佛觉得地球上只有我一个人,又像是几百万年重回地球的感觉。
李娟在《遥远的向日葵地》中写到:“在戈壁滩上,走一个小时也没遇到一个人。如同走了千百万年也没遇到一个人。”
这茫茫北方荒野,人迹罕至,天地之间,只有风和那向日葵花地相伴,孤独吗?是啊,孤独最甚。当看见一只野兔子从稀疏的草丛中蹦出来时,没人分享;当看见天上一朵白云美得让人心颤时,无人相陪;当看到一块闪着光的石头时,也无人描述。但这种空旷的孤独有药方,那就是忙碌。
正因为很少有人能真正懂得另一个人,心理学家也不行,这就注定了每个人的孤独,所以我们不妨各自安好,各自修行,各自绽放。
再者关于故乡,我们对故乡的情感由来已久,小时候知道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长大后才发现乡愁是对故乡深沉的信念,当你怀念的故乡与国家联系在一起,当你因国家而不能返归故里时,你是否会叹息顿足。
“我们的父亲,出生在一九一八年的冬天。”
而我们的父亲十六岁辞别母亲,离开家乡,他的离开就像寻常去买菜一样,直到七十年后才以另一种方式归来。我们对故乡的情感一言难以蔽之,那深沉的,混浊的情感犹如饮了三杯烈酒后的发泄。
对故乡的偏爱,就像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音是故乡熟那样简单。
但我们对于故乡的归属感,并非是羁绊,而是与她的血脉相连,能感受她的心跳,也能弥补终究无法回到故乡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