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的秋天
文/刘虎
一
我以为，青海的秋天和帕米尔高原上的秋天是一样的。
沿青藏线行走，目光之处是色彩重叠、天高云淡、云雾缭绕、流水淙淙，丰满的金色，充斥出夺目的绚丽。碧绿的黄河水缓缓流淌，念青唐古拉山的风吹过之后，河岸两旁的植被已开始渐渐泛黄。远处，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巍巍山峦，如披上了纱衣，草原与高山互相映衬，构成的一幅美丽秋景图，一派美景令人心旷神怡。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微弱的光慢慢散射开来，苍茫与绚烂交织，积蓄的色彩在眼前仿佛一下子冲了出来。此刻的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装。山峰、河湖、草原、大漠，静静地聆听着秋天在青海弹奏的乐章。我忘记了所有的形容词汇。
青海的秋，不同与江南的秋，没有烟雨淋漓的句子，也没有柔软温婉的抒情，更不同与江淮的秋天。以秦岭、淮河为分界线，黄河以南、长江以北地区的秋天，多半是宽广的平原，这里的秋天，在秋收之后，大地变得空旷，给人一种淡泊的素朴。而青海的秋天，在历经一场细雨之后，便褐去了夏的青翠。浅黄与苍绿交错之间，更彰显得苍茫与辽阔，读起来给人让人感觉豁达与澄明。
在远行者的记忆中，青海的秋天，仿佛掉进了画家们的调色盘里。你看，西宁城、格尔木、黑马河、青海湖、茶卡盐湖、德令哈、北山林场、群加与坎布拉森林、水上丹雅、胡杨林、塔尔寺、孟达天池及昆仑山与祁连山下的草原等等，仿佛是一条条丝线，把沿线的美景串成了一条光彩夺目的项链。无论是戈壁盐滩还是高山牧场，是深幽峡谷、陡峭秀丽的山峰、还是蔚蓝清澈的湖水，在秋天的画卷里，呈现出不同的色调，或浓或淡，或厚重或飘逸，让人看不出秋的凋零与萧瑟。散漫的沙地上，一块块的碎石，在眼前闪着光。胡杨树枝上，一片片明黄色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着亮。一抹的金黄，仿佛是在燃烧，又仿佛是晒透了的阳光，散发着青稞酒的味道。特别是黄昏到来之时，满眼是黄色的光影，温暖且肆意，无拘无束，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过般浩荡。纯白的盐滩，向墨色地带的过渡，宛如写意的水彩画。风吹来时，气流在怪石间回旋，发出呜呜地叫声，让人错觉在认为是身在怪境的魔鬼城。无论是山上还是草原，五彩的经幡最引人注目。风吹动时，猎猎地作响。这声音，是不同的自然之力，它庇护着崇敬自然的人。
没到过青海，便不知青海的秋天有多美。
二
青海的秋天，最奇异的是，一边是斑斓，一边是银装素裹。
在青海行走，赏秋，是对生命的另一种解读。小清雪和阳光一起在耳际掠过之时，让人感觉强劲又温柔。雪中夹着秋色，诉说着时光的长短。那是怎样的一种融合？这情境，会让人想起已故诗人海子的那首《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的诗。而麦草随光的移动，不断地变换着滤镜的颜色。湖水，也由远及近显示出不同的色调。深蓝、湛蓝与浅蓝，每一种颜色之间，都有一条平直的分界线，把秋天割离开来。
牛羊、马群、与人，在这里是自然界的点缀。
黄绿渐变的草场，在蓝天下发着光，云影在山间和草原上跃动，远处连绵不绝的雪山一直连到天上的云。麦草微微的乳香味，穿过粗野的山林草原，随着轻凉的风在天空飘落，让人在瞬间内心仿佛被清空。这不是净化心灵，而是敞开胸怀去坦荡地接受大自然的馈赠。当太阳在山头隐去，留下一片霞光笼罩大，山不见了分明，生起岚烟，又淡淡地化去，只留下一条条山脊梁的弧线。风，收住了劲儿，让人在落日晚霞下感觉光的抚摸。
祁连山下，荡起羌笛声声，草丛里的碎石与小草悄声细语，民歌与马铃声穿过耳际，仿佛有种浮力，将人托起，使人荡漾。用苍茫一词去描述青海的秋天，在西部的词典里，多了一份厚重。一池的秋水，在秋风中摇曳着生命的张力，在瞬间让人感觉 到秋的盛大与辽远。
青海的秋天，在心里是一幅南北朝民歌里的图画。
三
青海的秋天，在目光里显得深厚。
在路上，遇到放羊的人挥着鞭子，遇到匍匐的朝圣者，用低势的动作表达对神灵的虔诚。或许是我厌倦了世俗的生活，在青海的秋天里阅读到大自然的灵性，那种的辽阔，让人敬畏。在大自然面前，人如此渺小。不由得，让人想起顾城的诗：
“……
草在结着它的种子
风在摇着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
简短的文字里，有着让人不可逾越的红尘。人活着，不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而是为了更多的安宁。
记得有人说，青海，是青色的海子。多么美的比喻，有一种清澈在心里流淌。
天蓝水清，山高草黄。这样的秋天，有着诗里的韵味，有着画里的绝笔，也有着世人读不到的沧桑与灵韵。是一缕风的轻扬，让青海的秋天有了更多的纯粹。那色彩，是干净的颜色，是自由的颜色，也是西部高原最原始的颜色，带着梦幻般的色彩 ，留在人的记忆里。
有时，我想秋天就是一个画师，一笔秋色，顺着高山草原、森林河流湖泊与戈壁、大漠，描绘出青海的壮美与静谥。在这儿，除了色彩，还有你喜欢的荒芜。更多的是，将自己与山、草原融 于一体。我听到，秋天在青海这宁静而平和的呼吸声。
四
草黄雪飞，青稞酒香。野旷天无际，遍地是牛羊。这是我梦里青海的秋天吗？
记得早年读丰子凯，对其诗画在心里有羡慕。这青海的秋天，如果在他的笔下，不知又是怎样的美？很欣赏一首诗：“青海长云映雪山，秋色浓淡皆自然。身在此处不觉是，半边人间半边仙”。这美景，是对青海秋天的赞美吧。或许，这也是人在历经世事浮沉后的沉淀。而世间，有些的错过，不是无缘，只是为了更好的遇见。
在青海，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值得让人眷恋的呢？
都说少年不知书中事，懂时已是中年人。青海的秋天，让人目染自然的力量与情怀，它的美，在于随性，在于平和。像烧透了的青稞，那功力，煨出人间的至味。在我的笔记里，是一个亮丽的词，绚烂着中国西部，有着大美 的情怀。
这，就是青海的秋天。
作者简介：
刘虎，新媒体编辑。安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理事，中国剧作家会员，曾任中国旅游新闻通讯社特约记者，安徽天堂寨风景区作家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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