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很幸运,学徒期间遇上了开明、厚道的东家。
(一)
我虽当了3年学徒,但没有像其他学徒遭受种种痛苦折磨。可能是苍天可怜我叶家世代善良,让我幸运地遇到了这样一个开明、厚道、有涵养、有文化的东家。
他们一家人与那些尖刻吝啬、为富不仁者有天壤之别。尤其是内老板的善良、厚道在当地有口皆碑,她对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从不打骂,即便是做错了事,她也从不恶言恶语大声呵斥,总是和颜悦色、轻言细语教育、批评。
学徒遇有头疼脑热时,内老板一定要派人去接个中医先生来开方子的,从不马马虎虎。
一日三餐学徒都是和店员先生、老板一起进餐,同桌吃饭。伙房由炊事员袁师傅负责,老板一家人不开私灶。
内老板不仅操持全盘家政,还亲自站柜台接待顾客卖布。她总是温文尔雅、慢条斯理地处理一切事务。不论生意多忙,或者家里出了什么不愉快的大事,她总是沉着冷静,泰然处之。
她胸襟开阔,待人宽厚,我从未发现她大声吼叫、发脾气或者与人吵嘴,说话从来没有污言秽语。
“腹有诗书气自华”。用这句古诗来形容她老人家的气质是十分贴切的。
她出身名门,爱好读书,特别喜爱古典文学,读过许多诗词文章和古典小说。
我有时也拿她的书看,她不但不责备,反而鼓励我多读书。
后来内老板发现我小小年纪竟然写得一手好字,这在当时纯用毛笔写字的时代,她感到很惊讶,于是对我更加刮目相看。
她专门给我买了几枝毛笔和几刀毛边纸,并规定我每天晚上练一张小楷。
从此以后,店铺里凡属需要“写”的事,都由我承担下来。
东家老板能给一个小学徒读书写字的环境和条件,不仅在小镇上稀有,即便在大城市也实属罕见。
(二)
在商店当学徒第一年是不让上柜台的,只能做些杂事和一些“跑腿”的事,锻炼你的办事能力。
学徒年龄小稚气未脱,如果在柜台接待顾客、宣传商品,顾客难以信任,瞧不起学徒毛孩子。
商店学徒每天必做的是打扫卫生,从店门外面打扫起,前店后堂,柜房、帐房、天井过道、客房、书房以及东家卧室。
既要打扫又要用湿抹布擦拭,尤其是货架、货柜、柜台、帐桌,前店的桌椅和茶几,后面厅堂里的八仙桌和罗汉椅、茶几、香案以及香案上的镜屏、帽筒、自鸣钟和各种神器均要擦得透亮。还有东家卧室的摆设,更是清扫擦拭的重中之重。
此外,每天起床后首先要做3件事:一是开锁下货架门,这是体力活,很吃力;二是挂牌匾;三是扯布标。
一个上午下来,莫说是一个孩子,就是一个成年人也是够累的。
稍事休息一下,厨房大师傅老袁(30多岁,汉阳人)就喊开了:“培元,准备开饭了”。于是我又要在后厅里抹桌椅摆餐具。一般日子是五菜一汤,三荤三素,每月的初一、十五打牙祭多几个菜。
菜和一大甑饭,因我人小端不动,由大师傅老袁端到厅堂来。但在吃饭时由我为东家和管事先生添饭,其他几位先生和内老板都是自己添。这都是内老板公开规定的。如果增加了客人,我就不上桌,做服务员,饭后到厨房和大师傅一块吃。
每天下午,我都要到柜房里帮助整理布匹。因为一天营业下来,各种花色品种被顾客们挑选,拖出拖进,搞得很零乱,下午必须帮助先生们把布匹整理得分类有序。在整理布匹过程中,还能得到先生们的指点和讲解,能学到一点业务知识。
在天黑前,当学徒的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就是擦灯。那时没有电灯,晚上照明农村都是用食用油点棉油灯盏,小镇上民众大部分也是点棉油灯盏。只有大些的商户才点煤油灯。
我们店铺是镇上大户,点煤油灯,所以每天天黑前我必须把2盏吊灯、5盏台灯上满油,灯罩子擦得亮晶晶的。
擦灯也是有技巧的,我擦的灯不仅罩子透亮无污痕,而且灯火是一个圆团形的火光,无烟无叉。至今我家还保存着一盏那样的煤油台灯,停电时就靠此灯照明,就能看到我少年时擦灯的手艺。
布店没有夜市,点着煤油大吊灯满店亮堂堂的,非常气派。
晚饭后,货架扣上门板,加杠上锁,以防盗贼。老板和先生们各自休息。晚上是我的最好时光,读书、练字、学珠算。
叶培元简介:中国老年书画研究会会员、湖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曾主编《沔阳公安志》,出版长篇回忆录《沧桑岁月》、《叶培元书画作品集》、《叶培元家书》;曾获“仙桃市劳动模范”、“仙桃市优秀文艺家”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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