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儿女婚事》之三十一

三十一，梅铁成在雪地里救了一个人

 文／刘玉伟

         梅丽华也是1950年出生的，她比赵巧凤还大四个月，她也很关心赵巧凤和常胜利谈恋爱的事。她有一天就问巧凤：“你觉得胜利那个人怎么样？”

        赵巧凤笑容满面地说：“他还可以，是我心里想得那样。”梅丽华故意逗她说：“什么还可以，他可是我们单位上的帅小伙子，追他的姑娘可多了！我要不是有抗战，我也会去追他的！”

        赵巧凤也故意逗梅丽华说：“你现在就去追啊，我拦都不拦你！丽华姐，小心我抗战哥打断你的腿！”

        梅丽华嘻嘻哈哈地笑着说：“你就是给抗战十个胆，他也不敢动我一下！”

        梅丽华的父亲梅中国生于1930年，是清河工区的老工长。他十五六岁从河南老家，跟着乡亲们逃荒来到陕西，他听他父亲说，有个叫梅铁成的老乡，在清河火车站上干活，他就又沿着铁路线走到了清河。

        梅铁成比梅中国大十五岁，是一个快三十岁的，身体很结实的男人。他在清河养路工区，那时候工区还叫道班。他干了十多年后，已经当上班长了。梅中国找到他时，他正在铁路上干活。他那张被太阳晒得又黑又红的脸上，也是浓眉大眼，高鼻梁，嘴巴虽说厚了点，但也不难看。

        梅中国走到梅铁成的跟前，叫了一声：“铁成叔，我是从河南老家过来找您的！”

        梅铁成抬起头来，汗珠子从满脸的胡茬上流了下来。他光着上身，强壮的发亮的肩膀、脊背和厚敦敦的胸脯上也都是汗水。   

       梅铁成知道梅中国是从老家逃荒过来，想在铁路上找活干时，就把他领回自己的家里。

        梅铁成也是十四五岁就逃荒来到陕西的，他也是沿着铁路线，边要饭边打听的才来到这里上班的。

       梅铁成没有娶媳妇的时候，是和十几个工友，睡在一间宿舍里。宿舍里没有床，就在地上铺了麦草，上面又铺几张烂席，就是他们晚上睡觉的地方。

        梅铁成的工友们，有和差不多大的，也有二三十岁的，最老的一个都快五十了，一辈子连个媳妇都没有。

       宿舍里夏天热的要命，大家都是赤身裸体，有人又不爱洗澡，满屋子都是脚臭味和汗腥味。冬天里面又冷的要死，每个人都是一床薄被子，太冷的时候，两个或是三个工友就睡在一个被窝里，只有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才能入睡。

        梅铁成十八岁，已经是一个英俊结实的小伙子了。那年的冬天，因为雪下得太大，有一天，他们都没有去铁路上干活，他就去附近农村他工友的家里玩了。

        道班里的这个工友三十多岁，还没有娶上媳妇，就在附近的村子里当了上门女婿。梅铁成在回来的路上，看到路边的雪地里躺着一个人。那人浑身上下都是雪，如果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是一个人躺在那里。

        梅铁成过去一看，那人已经昏迷了，圆脸短发，脸上黑的连眉眼都分不清。身上虽说穿着棉衣棉裤，烂的都露出棉花了，没有穿袜子，光脚穿着一双露出脚指头的布鞋。

       梅铁成以为是个死人，他从小就胆大，就蹲下去看了看，还用手在那人的鼻子下面摸了摸。他见那个人还有气，他想，如果不把这个人背回去，到不了明天早上，就会被冻死在这里。

        梅铁成没敢把那个人背到道班的宿舍，他怕工友们说他背个快死的人回来，会给宿舍里带来晦气，让工友们都倒霉。他就把这个人先背到离工区不远的，他们平时在铁路上干活时存放工具的小房子里。他是管理和维修工具的人，也有房门上的钥匙。

        梅铁成让那个人平躺在地上，用手轻轻地扫去那个人棉衣上的雪花，他先是掐了一下那个人的人中，见那个人还是没有反应。他听人说过按压胸口，或是嘴对嘴的吹气，也可以把快要死的人救回来。

        梅铁成解开那个人的棉衣后，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来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那小小的乳房已经发育起来了。

        梅铁成看着她的眼睛开始动了，眼睛也慢慢地睁开了。她有点吃力地坐了起来，用手捂着胸口，眼里流着泪说：“你，你不是人，你把我怎么了？”

        梅铁成很委屈地一边摇头一边摆手，说：“我见你昏倒在雪地里了，就把你背到这里来了，我要是不把你背过来，你就会冻死在那里的！”（未完待续）

刘玉伟，2022年11月12日于西安市大明宫铁路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