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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家的隋光舞,真的向妻子翁翠仙提出离婚。家产的分割以照顾妻子翁翠仙为主。这样分家算不算败家。家的谐音是“夹”,有家的人要有被夹的思想准备。隋光舞不想被夹的念头早就有之,只不过就是缺一根导火线,现在杨玲红这根导火线找到了,而且就在隋光舞手里攥着,是不是隋光舞看妻子翁翠仙人老珠黄了就想另谋企图。这种心思在隋光舞心里有。
翁翠仙没钱,隋家的钱全由隋光舞一个人掌控,平时,翁翠仙顶多每个月拿几个生活费开销,其它钱她不拿,她也知道发展再生产比啥都重要,可是现在,丈夫隋光舞要把财产分割出一半给自己,翁翠仙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没意思,如今连老公都没了,还要钱干什么。唯一的办法,翁翠仙就是不同意离婚。
在江南苏州郊区一带,隋家朝上数三代都是农民,到了隋光舞这一代才逐渐变得富裕起来,明摆的,隋家是依靠国家的改革开放政策富裕起来的,自从家里有了钱之后,翁翠仙反而活得更累,翁翠仙知道自己平时喜欢累心,丈夫隋光舞脾气又大得很,你不能说他一个不字。在翁翠仙眼里,隋光舞心情总是烦躁。确实,隋光舞也烦老婆翁翠仙,一是皮肤不白了晒黑了;二是人老了难看啦。隋光舞就是放在心里不说,自己憋屈,翁翠仙心里也明白,从前家里没钱,男人也没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隋家掌管的砂石堆场,自从隋光舞从苏北一回来就停摆,谁的话也不好使唤。这天晚上翁翠仙在家说隋光舞中邪了,甚至翁翠仙说:“你给我那些吊机铲车有用吗,我都不会开。”隋光舞说:“那你就把它卖掉换钱。” 翁翠仙说:“我要是不换钱呢,我就想和你这么死皮赖脸过下去,为了谁,难道你不懂,就为了一对儿女,为了隋雨和良知。”隋光舞说:“你说得好听,为了一对儿女,你知道你女儿在外面干什么吗?” 翁翠仙大惊失色,问,“隋雨她干什么了,你说给我听,不行的话,我明天就到南州去找她。”
这个隋家看样子要散,隋光舞现在满脑子都是杨玲红的影子,他有这么一个逻辑,那就是女儿隋雨把杨玲红的爱夺走了,他就要把爱送给杨玲红,似乎只有这样,这种关系好像还能平衡。但隋光舞硬是在心里不承认他爱上杨玲红。他确实是看上了年轻貌美的杨玲红,这就跟江峰看上隋雨一样,他不也是看中了隋雨的年轻美丽吗。女儿是隋光舞的,凭什么江峰就轻而易举把女儿隋雨弄了去。隋光舞想不通的地方很多,能说他的心里不烦,他烦得很。杨玲红的出现,竟使隋光舞连家都不想要了。
从表面上看,隋家要啥有啥,要车有车,还不止一台,要房有房,还不至一套,院门是电动的,挺宽,高有一米五,隋家既有小康水准,又达到殷实大户的生活水平。但是家道照样变。按理说钱有了,日子过得去了,就太太平平过过小日子算了。翁翠仙平时就是这么想的。可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隋光舞喜新厌旧。
又一天,翁翠仙决定让儿子隋良知陪她到南州去一趟,一是看看女儿隋雨生活的真实情况,二是让女儿出面,阻止父亲隋光舞的所谓荒唐行为。隋光舞心里明明知道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还是十分着急,如果他再不及时离婚,好像杨玲红会飞走一般,隋光舞越是着急,事情越是办不好,没过几天,隋光舞病倒了。
这一天,隋光舞给南州的杨玲红打电话,说:“玲红,我生病了,孩子他妈说我荒唐,我想我不荒唐,你就是我这一辈子要想要找的那个人,这是属于我自己的爱,我想,你能过来看看我吗。”
杨玲红放下电话不敢怠慢,她知道隋光舞是为自己而病,他就像一个勇士那样,始终在外面世界搏杀,这个男人要为自己的爱杀开一条血路,谈何容易。杨玲红决定到江南的隋家看一看。
是夜,从南州启程的杨玲红按照隋光舞讲的,顺利地来到了隋家,杨玲红趁着夜色就把隋光舞送进了医院作全面检查。关于隋光舞住院的消息,要不要通知正在南州的翁翠仙,杨玲红如今还举棋不定。
在病床上正在接受观察治疗的隋光舞,他想起了女儿隋雨和儿子隋良知,一股凄惨的悲情正在隋光舞的心里升腾。这股心情,杨玲红说她曾经有过,那是生下女儿不久,大夫总问孩子的父亲怎么没来时,杨玲红尴尬地笑着学说给隋光舞听,她谎称孩子的父亲出差没有回来。医生问,出差上哪啦,杨玲红又学说给隋光舞听,出差上新疆。挑一个最远的地方说,一般人不大会怀疑。
隋光舞似乎感觉这一切都像梦幻一样,说不清道不白。杨玲红的出现,就像给隋光舞打了一针强心剂,使他想起了抚养儿女的艰辛。最初创业时的艰辛,还有心里一直追求真挚爱情的恒心。他和翁翠仙之间曾经有过爱情吗。隋光舞的表情十分麻木,人这一辈子,能够真正遇到自己爱情的有几个?没有几个。他隋光舞就是属于那没有几个当中的一个。隋光舞握着杨玲红的手,说:“玲红,我的感觉很准,也很真,好像你就是我经常在梦中看到的那一位,真的,如果我骗你的话就不得好死。”
杨玲红赶紧把他的嘴捂住,小声说:“别瞎说。”隋光舞点点头,说:“我听你的。”杨玲红现在感到有点难处,隋光舞住院的消息,是不是可以通过女儿隋雨,向她的母亲传递一下,这个电话谁来打比较合适。
隋光舞也在考虑,自己住院的消息一旦传出去,首先惊动的该是家里人,家里人听到这个消息应该感到震惊或者是焦急不安。杨玲红不由自主地感到,自己回南州的日子又要往后推。是谁把自己推入到这场本不该卷入的旋涡,不管怎么说,隋光舞这一疾病的诱发跟自己有关。在异地它乡的杨玲红,任凭命运的捉弄,她的生活看上去是如此的颠簸不安,所谓女人的青春年华也就在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中慢慢耗尽。
隋光舞考虑再三,他还是给女儿隋雨打了一个电话。隋雨一听父亲突然住院,心中也已经是惊恐万分,她赶紧把电话交给了母亲翁翠仙,让母亲接,虽然母亲现在正和父亲要闹离婚,可是在没离之前,母亲依然是父亲的老婆。
翁翠仙拿手机的手一直在发抖,隋光舞喜欢生闷气,翁翠仙不是不晓得,而是晓得之后没有必要的措施跟上去,作为女人,如果懂一点男人的心思,日子还有过不好的?都能过的好。翁翠仙也想尽量掌握男人的心思,可她有这个心,却没那个能力,她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个力就是自身拥有的文化的力太单薄,所以翁翠仙要把隋雨培养成大学生,这个决定是翁翠仙在看到隋良知无法可雕刻时,就把家里的一大半希望全寄托在隋雨身上,梦想有一天隋雨能够学成回家,大家一起共同来支撑这个正在发达兴旺的家。
现在想的再好也没用,因为家里的顶梁柱隋光舞已经一蹶不振,这么说来,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要被毁于一旦。翁翠仙想好了,隋光舞这股气不是她给找的,而是隋光舞自找的。翁翠仙还是从长计议,决定第二天返回江南,跟母亲一起回来的还有隋雨和哥哥隋良知。临行前,翁翠仙一行人计划先去“天堂村”洗浴城找杨玲红算帐。
隋雨觉得杨玲红做人太过分,自己过不好就算了,还非得去拆散另一个家庭的幸福。难道家庭的幸福是被拆散的吗,这跟征地盖房的强拆不一样,如果在男女的私情上非要进行强拆,用古代的话说,那就是棒打鸳鸯鸟;如果有人现在要把隋雨同江峰的情感也进行一次强拆,其结果又会变成啥样。
江峰在隋雨临行前也曾通过几次电话,因为事到如今,下一步如何收场恐怕谁也不知道,谁都不是算命先生,把握不了这事态发展的趋势,冷静想一下,这事态发展下去或许也会鸡飞蛋打,或者就叫它“竹篮打水一场空”,人活着似乎就是吵吵闹闹、喜怒无常、装疯卖傻或者是投机钻营、出卖忠良的一生。江峰现在有很多话不好跟隋雨说,说的越多,误会也越多。目前还是少说为佳。
娘仨来到了“天堂村”洗浴城扑了一个空,好像杨玲红心虚而有意躲掉一样。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既然没有找到杨玲红,那么就去杨玲红的住所,谁也不晓杨玲红住在哪里,偶然间,翁翠仙问起了女儿隋雨的住所如今安在哪时,隋雨把肖素丽的家庭住址告诉给了母亲听,这说明,隋雨还不想和江峰分开,她还是想给江峰一个解释的机会。
隋雨之所以不在父母亲面前说出自己真正的住所,她是想离开这个家,至于家里堆满黄金万两也不会吸引她留在那个家里,江峰曾经听隋雨说过好多次,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实情。
这几天,江峰也是提心吊胆,因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越来越多,而且目标全都是指向自己,江峰感到纳闷,难道是自己得罪人太多。
隋雨在母亲从江南来到江北之后,她也曾主动给江峰打电话,或者是江峰给她打电话,隋雨总是长话短说,说不上几句就主动把电话掐掉。江峰理解,说明隋雨在应付家里人时有多艰难。学着理解对方也就等于在包容对方,特别是男人,江峰要求自己一定随时做到这一点,因为隋雨已经把自己的贞操全都奉献给了自己,如果自己再要计较的话就不是个男人。
翁翠仙一行三人匆匆赶回江南,她们在隋光舞的病床前发现了杨玲红,不由分说,翁翠仙上前就去揪杨玲红的头发破口大骂,“你这臭婊子,害得我们一家鸡犬不宁,你安的是什么心。”还在挂水消炎的隋光舞,他躺在床上无力起床,只见他的眼泪在悄悄流,还是护士进来阻止道,“如果不是她,恐怕你们就来晚了。”几个人一听,这才朝隋光舞的病床前靠拢。
隋光舞的胃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头一个做。翁翠仙的尴尬和无知,就是连病房里的其他人也看不惯,他们不好说,他们只能用眼光表示自己的不满。这些眼光看得隋雨羞愧难言,她真恨不得立刻把头从裤档里钻进去。
在现实生活中,面对残酷和不公,究竟谁在羞辱谁,谁又在出卖谁,出卖的是灵魂而不是肉体。杨玲红心想,只怪自己命不好,生不逢时。至于其它,杨玲红不想多说。杨玲红心里也有羞愧,也有怨恨,还有内心深处的不平。杨玲红没有地方说,从今以后,就是对隋光舞也不能多说,前几天,就说了这么一点点,隋光舞简直就要把天捅个窟窿,最后弄得把自己住进了院,如果把自己的全部遭遇都说给隋光舞听的话,还不弄出人命?杨玲红这么分析和思考问题,一点都没错。至于自己身上曾受过的皮肉之痛已经无数次了,杨玲红面临刚才被人揪发殴打,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好像女人就是天生挨打,天生被人欺凌。此时,杨玲红多么需要有个男人能站在自己身旁保护自己,这个男人,杨玲红到现在为止,她还是希望是江峰而不是隋光舞。
可是隋光舞敢作敢为的作风,又令杨玲红感到吃惊,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不计后果,追求女人的大胆和赤裸已经超过了江峰,江峰对待女人的过分委婉和细腻,还有斯文和有度的疯狂,有时候,杨玲红也认为他不真实。
没办法,是杨玲红在哈尔滨先看上江峰的,所以她把自己的一切全都给了江峰,杨玲红希望自己和江峰所生的小孩,将来长大后,也要在机关里上班。现在,杨玲红对所有的一切必须作出忍耐,为了要等到那一天,就是再苦再累也要去做。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毕竟不容易,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努力一番。这种认识是在杨玲红认识和爱上江峰以后才生出来的。
杨玲红有理由和有责任要让自己的女儿杨峰玲生活的好,长大成人,变成国家栋梁之材。刚才,翁翠仙上前殴打杨玲红时,隋雨和隋良知兄妹俩在拼命拉架,翁翠仙怎么会认识杨玲红这不是一个谜。隋光舞从江北回到江南老家的头天晚上便喝酒吵架,隋光舞在翁翠仙面前把杨玲红体貌特征全说了个清楚明白,什么长瓜子脸啊,齐耳的短发呀,还有杨柳细腰啊,隋光舞要把翁翠仙惹得气趴下,逮着什么就使劲说什么。结果,没把翁翠仙说趴下,隋光舞却把自己弄趴下了。
杨玲红不知道翁翠仙在众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是那么没有修养,还有她的嘶声力竭的叫喊,这对隋光舞第二天开刀并无好处。翁翠仙对杨玲红穷追猛打也不解决问题,问题还是出在隋光舞身上,等隋光舞病好了以后问问他是什么魔力能把隋光舞吸引得连家都不要了,而要死心塌地的去为一个不是良家妇女的人卖命。他拼着命的去爱那个杨玲红肯定有道理,这些道理对翁翠仙来说,永远也无法理解。
翁翠仙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男人是怎么出轨的。翁翠仙好像忍了好多年似的,今天终于逮着了发泄的机会,所以她要拼命地把自己心中的不快全部发泄出来。
隋雨毕竟念过几年书,又和江峰同居在一起,经常受到江峰对自己的开导,如今,隋雨既能理解母亲翁翠仙的心里不平,不平就在于杨玲红用了几天时间就把她几十年的感情全毁于一旦,这该是一种什么力量导致而成。隋雨分析之后连自己都感到震惊。杨玲红毕竟也是江峰心中所爱的女人,她不能帮母亲一起殴打杨玲红,隋良知也是这样,他始终记住一条戒训:好男不跟女斗,何况杨玲红正在病床边服伺他们的老爸,如果要遭到殴打的话,真的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啊。
苍天保佑!隋光舞手术顺利,杨玲红也总算感到心里有点踏实,她终于有一天回到了南州。人还是要多做善事。
杨玲红走出南州长途车站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扬眉吐气,她有历尽沧桑般的神色,通过她的眼睛朝四方扫去,她忽然发现了江峰。杨玲红没想到自己竟在这个地方和他相见,杨玲红有激动,也有感慨,更多的则是心中的哀怨。杨玲红在激动和感慨过后,她恢复了理智。当初在哈尔滨,是江峰求杨玲红放梅冬雪一条生路,如今,谁能放杨玲红一条生路,是江峰还是其他人?当时,杨玲红如此遭到隋家人的堵截围攻,江峰已经在电话当中略知一二,现在从杨玲红说话的语气中可以知道,杨玲红不但受了委屈,并且还吃了隋家人的苦头。
江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罪人。一切都因江峰而起。江峰陪着杨玲红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杨玲红说:“走吧,先到我那里去坐坐,我有话要跟你说。”江峰像是毫无拒绝的样子,他的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前面正在扩修的路,车也在一颠一簸。江峰在这个长途车站门口等杨玲红,其实是杨玲红给他打的电话,几年来,江峰的手机号码一直没变。这好像是一丝希望又在杨玲红心中涌动。但杨玲红心中有气愤,那年江峰从哈尔滨一回来就和隋雨勾搭上,还把自己真的当作下三滥玩耍,这不,把孩子生下来了看他还怎么玩耍。这好像又是一种报复。如果是报复的话,会不会把江峰逼进一条死胡同。杨玲红暂时还没有想把自己在江南所受的凌辱,全都讲给江峰听,确切地讲,受到翁翠仙这个没有文化的人凌辱,跟隋雨毫无关系。
坐在车上的江峰,今天中午接到杨玲红的电话有点震惊,但也有点在他的预料之中。
江峰来到杨玲红的住所,杨玲红把床上的被子整理了一下,然后又把自己的头发梳整一下,然后,她性情像是很平和,她说:“你都知道了对吧。”江峰似乎有点不解,他点了点头。
杨玲红烧开水时给隋雨发了一条信息,说江峰就在她这里。意思很明白,杨玲红使了一个激将法。杨玲红用电水壶烧点水,只要够两个人喝就够,如果晚上不愿意出去吃的话,两人就泡点方便面吃,就像在哈尔滨的时候一样,两人躺在床上,乐的时间长了,累了就不出去吃饭,在家吃方便面。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天黑。 杨玲红说:“江峰,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为什么从哈尔滨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和隋雨好上了,你以为我是和你闹着玩的是吗?”江峰对杨玲红说的这句话,觉得像把刀直接捅进自己的心窝子。江峰有过这种想法,当时只要把梅冬雪救出来,就是让他当牛做马他也心甘情愿,何况不是在当牛做马,而是陪女人睡觉。睡就睡吧,杨玲红讲过,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她知我知,没有想到,如今已经引火烧身。杨玲红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击中了江峰的要害,又说,“我知道你心里当时是怎么想的,你根本就把我当成妓女,只想玩一把就算了,可是你没有想到我是怎么对待你的,我当时待你是一片真心。”
天色已黑,杨玲红也弄不清楚今天中午她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江峰,让他来车站接自己。杨玲红泡了两个方便面,她端了其中一碗给江峰,江峰犹如触景生情般,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在哈尔滨和杨玲红两个人在床上厮守之情。江峰好像很自然把一碗方便泡面捧手中,同时也有眼泪在悄悄流下来,有几滴泪水甚至还流进了碗里,难道在江峰的心中也有悲愤之事。
杨玲红有心事,她开始坐立不安,她不停地在门口走来走去。江峰不相信杨玲红这时候会搞什么名堂,杨玲红就是搞名堂的话也很正常,杨玲红当年把梅冬雪带到哈尔滨就是在搞名堂,幸亏江峰及时赶到哈尔滨才没有使事态进一步恶化。江峰在自作聪明,他从单方面估计了自己当年的机智和策略,其实这不是事情的全部。
江峰吃完面又喝了点面汤,江峰有点累,便躺倒在杨玲红的床上,杨玲红坐在床边,她仔细地看着江峰的面容,很希望江峰能把自己介绍给未来的婆婆周青漪认识。这个想法看来要实现的话有些不可能,但是事在人为,只要江峰同意,没有什么做不到的。杨玲红貌似还在给江峰一个回心转意的机会。江峰对杨玲红负有内疚,这不会错,就凭江峰一接到电话就到长途车站接站的事情来看,他如期赴约,就是一个不想和杨玲红中断关系的证明。
杨玲红正想再好好陪江峰睡一觉,于是,杨玲红脱衣上床,她想和江峰重温在哈尔滨的那段春梦。人生在世,或许这样的日子才可以证明,一个男人的生活没有白过,没有女人的日子在江峰眼里看来,几乎是一个绝望的守候,这种守候近似于在耗干一个人的生命,有许多男人从外表上看上去的貌似勇敢和坚强,如果没有女人所购置起来的一道风景线作陪伴,其实也不堪一击,因此也有人总说这样一句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在杨玲红宽衣上床的时候,她的思维很清晰,她所预料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她就是要让这件事情在一定的范围内公开。
就在这个时候,隋雨推门进来,她当时没有很好考虑杨玲红为什么要把门开着,她在江南老家也没来得及考虑杨玲红发给她信息的真正用意,隋雨回到南州,就这么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杨玲红的住所,她有点兴奋,因为前两天她和母亲还有哥哥,为了找到杨玲红的住所,费尽心血也没有找到,今天非常轻松就找到了,当她一看到杨玲红和江峰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隋雨几乎崩溃。杨玲红用的这个离间计不是什么新招,但是,隋雨确实中计了。
江峰之所以要淌这个浑水,他认为自己也是顺势而为的一个不得已的做法,江峰想达到一个自污自报的目的,他想用这种手段来达到证明杨玲红和隋雨两个人的清白。
当隋雨转身离开的时候,江峰根本就不想上前去追隋雨,因为真实的情感是追不回来的,真实的情感是一种缘分,而这种缘分是前世注定,如果非要刻意营造的话,那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江峰懒懒的把衣服穿上,他不埋怨杨玲红,这使得杨玲红有点吃惊,杨玲红心生内疚,自己已经成为一个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可是江峰竟然没有当面识破自己。江峰从哈尔滨回来,今天还是头一次和杨玲红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当时也有一点点的欲火从江峰的心底深处冒出来,江峰的烦恼有点多,他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竟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一系列的事端全都围绕他展开。
江峰要到母亲家去一趟,江峰突然问杨玲红,想不想跟自己到母亲家去看看。杨玲红跟江峰走的时候竟然会感到自己的腿有点沉,她好像觉得自己的脚也抬不起来,便不由的“喔哟”一声,她倒在了江峰的肩上。江峰一把扶住她,说:“玲红!”
杨玲红没有想到江峰会出如此下招,竟要让她跟他到母亲家。
周青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儿子联系,当她突然看到江峰领着一个女人回来,很自然地说,“这位就是杨女士吧。”奇怪的是母亲脸上一点怒气都没有。“妈,”江峰唤母亲的声音带点委婉和沮丧。这一路上走来,江峰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让母亲失望的地方太多太多。母亲周青漪不这样想,她首先不考虑杨玲红所从事的职业,她想到的是要问一问杨玲红不堕胎的原因,这个原因是不是和她过去想的一样。周青漪过去怀着江峰没把他堕掉才有现在站在面前的儿子江峰,如果要是当年把江峰堕掉了呢,那就没有现在这个江峰,周青漪还趁着自己思路清楚的有生之年,她要好好地再为江家选一房媳妇。隋雨跟江峰住这么长时间,江峰也没想到过要把隋雨领到母亲跟前炫耀一番。
江峰把杨玲红带来不是来向母亲摆谱的,他是觉得自己搞不定这件事。周青漪长时间不给儿子打电话,其中也有这个原因。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你是否身居高位,首先最关键的一点是要具备一副好德性,如果男人没有好德性,时间越久,就越没有好女人来跟你作伴。钱多又算什么,有房有车难道就能把命保住了?既然儿子江峰把素未谋面的杨玲红带来给自己看,作为已经老朽的周青漪还不如来一个顺水推舟算了。
面对款款落座的杨玲红,脸上还能看到一些良家妇女的影子,周青漪尤其关注的就是杨玲红的那副眼神,清澈一半,浑浊一半,善良一半,狡诈一半。这就对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自己儿子江峰,虽然对自己当时在哈尔滨所作下的孽不知情,但现在应该知道了,人家女人已经为他生下来一个女儿,就是要推脱的话,恐怕理由也不充分,现在知情的江峰,应该要表个态了。
周青漪仿佛知道,儿子把杨铃红带回来给自己看,是儿子没辙了,如果是外面人知道的话,都会说江峰是走投无路才出此这样的下策,回家来向老母亲求援。
江峰的姐姐江岚和丈夫梅森泰,两个人也走出房间想旁听,周青漪关照他俩只许听,不准插言,更不得无礼。周青漪不想在这个时候把江家的礼数都丢掉,她刚才说的第三句话是在警告女儿江岚,因为江岚到目前为止,还在为杨玲红把梅冬雪带到哈尔滨一事恼怒不休,甚至江岚已经对杨玲红恨之入骨,不管怎么说,杨玲红现在和江家也有了亲情关系,一提起亲情关系,大家就要彼此和谐在一起。
周青漪知道现在江家的关系越来越复杂,周青漪理解杨玲红颠沛流离的生活,或许过了二十年后,杨玲红所生的这个孙女就是江家未来的希望。在周青漪眼里江峰也是一个毫不逊色的男人,这也是周青漪心中的骄傲,但老人不说出来,她担心说了出来,江峰还会忘乎所以,如是这样的话,江家会彻底绝望,还谈什么传宗接代。
一想到传宗接代,周青漪心中也有暗暗高兴,周青漪用兴奋的眼神端详起杨玲红来,这个情景又令江岚心生疑惑,江岚陡然想到,是不是母亲的老年痴呆症犯了。
江岚忙站起来要去扶母亲到里屋去休息,周青漪用手挡了一下,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和森泰先去休息,我还有些话要和杨姑娘再聊一聊,正好江峰也在,我的儿子我心里最清楚,江岚,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俩先回房去。”
周青漪干脆给女儿和女婿下了逐客令,周青漪认为女儿江岚作糖不甜,作醋挺酸,小时候就这样,如果不是儿子婚变,周青漪才不想和女儿一起住。
目前,周青漪还在考虑自己是否和儿子住在一起,周青漪对江岚说,“如果当年你们好好待冬雪的话,冬雪能跟着别人跑外地去吗?”周青漪说完,侧身对杨玲红作抱歉的一笑,意思是说,自己讲这句话并非针对你杨玲红而说。
可是,杨玲红听了,刚才有点喜悦的心情又如被凉水浇了一样,她感到浑身冰凉,不一会,人的身子就颤抖起来,江峰自然地用手放在杨玲红的额头上一摸,才知道杨玲红正在发烧。
杨玲红这是被劳累所致,再加上隋雨的母亲翁翠仙,当着医院病房那么多人的面一番羞辱,杨玲红火气上升,她不想自己倒在南方,要倒的话也要倒在北方,于是她咬咬牙还是挺住了。
周青漪吩咐儿子赶紧陪杨玲红到医院去挂水,江峰应声道,“妈,你放心吧,我有啥事情明天再跟你联系,你现在休息,行,我知道了。”
江峰在医院里对杨玲红的一番照料,活脱脱的把一个南方男子的细腻表现出来,江峰心中曾经对杨玲红的真情仿佛又被召唤回来,杨玲红凭着自己对医护知识的了解,她知道自己这个感冒,并非一两天就能好转,至少也要七天的时间才能恢复。
杨玲红在板着手指头数数,江峰有点倦意,但他还是全神贯注地陪着杨玲红在挂第三瓶水。杨玲红一看时间正好是半夜十一点,她注意到江峰的手机一直没有响出声来。或许隋雨现在是真的是受到了刺激,杨玲红想起这些不免有些内疚。杨玲红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想在隋雨面前证明,自己从前和江峰有过这么一段恋情,时间虽然短,但是两个人当时的真情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看来,杨峰玲这个孩子的降生也决非偶然,最起码,杨玲红对怀孕早有准备。现在,杨玲红感到欣慰,她欣慰有江峰陪伴在自己身边,她还欣慰江峰的母亲周青漪对自己并无恶意,这不由得让她想起了远在哈尔滨的母亲关栢松。
这个名字像一个男人的名字。江峰现在被这些扯皮拉筋的事情束缚住,比如关家、杨家,还有江家和周家,这种关系如此发展下去的话,真的会越扯越多,越扯越复杂。江峰恨自己没用。一失足便千古恨。他恨自己这块铁不成钢,怎么会在哈尔滨就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那个东西,江峰现在才知道,自己在当时是上了贼船。杨玲红是贼,偷去了江峰的情感,江峰也偷去了杨玲红的情感。
半夜三更,江峰接到了隋雨打来的电话,她决定不住在肖素丽家。
现在需要江峰分身,一半分给杨玲红,另一半再去分给隋雨。江峰把自己定位在花心男人当中。他感到了心中真正的累。江峰还是坚持到杨玲红把水挂完,并且要把她送回住所。
在医院门口,有一个身影盯看了江峰几分钟后,匆匆开车离开。对这些,江峰都不曾留意。来者不善。
江峰坐在车上,他的一只手仍被杨玲红握着,杨玲红久久不肯松手。看来江峰是杨玲红心灵上的寄托,杨玲红这时候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船,在漂流多时以后才靠上江峰这个岸边。的士在向无边的黑夜深处驶去,对此,杨玲红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有江峰现在陪伴在自己身边。杨玲红不怕江峰以后会不会欺骗自己,自从和江峰打第一个照面以后,就已经把这个男人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里。或许,如今要让女人放心,又要使女人感到有安全感的男人不多了。
杨玲红闭上眼睛,她把脑袋搭在江峰的肩上,说:“我想睡,但睡不着,你呢?”杨玲红问江峰。江峰摇了摇头,说:“快到你住的地方了。”下了车,然后再上楼,江峰把杨玲红在床上安置好了,他在临走时又把一杯热水放在杨玲红的床前,并且还弯下腰亲了一下杨玲红。这时候,杨玲红一下子把江峰抱住,她不由分说便痛哭起来,但杨玲红的哭声不是很大,她知道半夜三更如果哭声太大的话会影响到周围邻居的休息,于是她使劲咬着牙,两只手使劲勾着江峰的脖子不让他离开。
这一夜,杨玲红是依隈在江峰的怀里睡着的,杨玲红的嘴角微微浮起的笑容,也只能在杨玲红霜冻的心上,犹如剥笋壳一样只能剥去一层。这个夜对江峰来说是醒着的,它发出的幽香如一枝淡淡的白玫瑰插在夜空中,在随风飘逸的时候又像一把柔软的毛刷,把四周的灰尘全部刷尽,留下的只有清静和安逸,然后,新鲜的空气慢慢流浸到人的皮肤当中润滑着整个身子。
夜注入的每一丝新鲜,就像一个人能够吃上最高级的营养品那样,使人走在大街上会露出趾高气扬的架设式。如果人人都能用精神疗法来治疗自己身上的某些疾病,医院将会冷清,或许也将会有人失业。可惜,现在的医院仿佛永远是门庭若市那样,天天像过年时的人多。那是因为有些人愿意自己打败自己,同时还求助于医院,并且自己花大价钱,来请医生治疗。或许人生就是可悲的多。
在床上,杨玲红把脸贴近江峰,她正在热烈地亲吻他,她一边吻一边说,“谢谢你,给我讲了那么多的东西,真的很感激你,你忘了?在哈尔滨的时候。”杨玲红没有轻易的把一个爱字说出口,这令江峰多少有点失望。杨玲红已经主动褪尽身上的最后一点衣物,使得江峰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从心田涌起。两个人肌肤滑爽,互相正在一点一点的感染着对方,两个人胴体完全交合在一起,这时候的夜似乎变得更加和谐和亲切了。
此时的风欢快得吹起了节奏,“唰、唰”的贴着地面佛过,就连汽车喇叭声也不再是呜咽粗暴的那种,而是顺着从容之情,犹如从山谷上滑下来的瀑布那样清脆而透明,听得见车辆驶过的声音像“哗哗”的水声在流淌。在现实中,随着鲜花开放的步伐,茁壮的韵味不在乎这个人拥有多少钱,可是杨玲红却说,“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江哥。”
杨玲红的房间里没有充满挑逗和色情的贴画,从上到下的布局都以蓝颜色渗透在其中。杨玲红在喘息中还在环顾四周,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心挺细,她又捧起江峰的脸蛋亲了一口,说:“我不会把感冒传染给你的。”如果生命没有卿卿我我的气氛在其中,如果没有男欢女爱的那种放纵,这世界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江峰只是想从眼前抓到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如空气一般,在江峰的眼睛里不知飘拂了多少年。
这个夜在江峰看来又是丑陋的。他的手臂渐渐从杨玲红的背后抽了出来,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起杨玲红被人压在身下的感觉。江峰有点两难。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话好像不大对,女也怕入错行啊。杨玲红曾经也讲过,在那种地方认识的人,恐怕都不怎么好谈爱情,这样对男人不公平。这句话,杨玲红现在怎么不说了?只要杨玲红说了的话,江峰就能找到借口脱身。江峰想到这里,他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卑鄙。他在自责之后,自己不觉犯起困来。
杨玲红让他先睡,睡时该闭上眼睛,杨玲红不想让江峰这么看着她,看着她起夜时闪光的身子在地上漂移着的雪白。床头有一盏孤灯,撑着一点亮,杨玲红从屋内的痰盂罐上站起,她又钻进被窝,把手一拨江峰的脸蛋,说:“别这样看我,这样看我我害羞!”杨玲红两只乳房像隆起的馒头,说实话,杨玲红还没结婚,她说自己这辈子不想结了。这句话其实是反话,反话正说,也常常是女人所具有的智慧。“如果是别人的小孩你一旦怀上了更不能生出来,”江峰补充这一句话是不是有点过分。
杨玲红问,“你就这么看我的?”江峰心里这点小九九,就是不说出来杨玲红也猜得着。杨玲又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无法向孩子交代,”杨玲红无法接受那种事实。她现在最担心的一个人就是母亲。母亲不知道女儿干的是按摩女这一行。现在政府把这些人叫作失足女。
江峰没有人云亦云,他觉得杨玲红挺好。这时候,杨玲红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江峰,如果母亲知道我干这一行的话,还非得活剥了我的皮不可,如果母亲哪一天真没了的话,我会带着孩子来到南州江家门口,请你江峰留下我娘俩。江峰的心里此时也非常难受,他甚至也非常想念那个叫杨峰玲的女儿。江峰心如刀割。
杨玲红用赚来的钱已经在北方给母亲买了一个小套的房子。杨玲红把孝心默默地放在行动上,她对母亲说自己总是出差,一出去就是个把月。母亲也让她放心地去,母亲在女儿买的房子里住着心里挺踏实。原先父亲在世时分的那一所房子到现在还空关着。杨玲红高中毕业这一点确实不假,如果不是父亲去世得早,杨玲红准保能考上大学。
这个夜的丑陋似乎被冲淡了一些。江峰把自己比作嫖客。江峰现在想法要把杨玲红从洗浴城这个大染缸里捞出来,捞出来之后,杨玲红又能做些什么,杨玲红没有回答。杨玲红想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我想把车从东北开来,当一名驾驶员,我替人开车!我有驾照还有护照,”杨玲红对江峰没有隐瞒。
杨玲红又亲了江峰一口,说:“我想睡了,你揉着我好吗?”杨玲红的脸上从未浮起这般安祥,她这是第二次把一个属于自己的男人紧紧揉住,女人的呼吸均匀而富有动感,脸上没有一点不安。有多少年了,杨玲红一直过着动荡的日子,为了赚钱,为了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杨峰玲抚养长大,还有自己后半生的养老问题,哦!差点忘了还有健在的母亲。杨玲红呀!无论如何你也要支撑住。
作者:王荣根
荣誉顾问:关敏仪 然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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