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昌福

机务段“确保春运,确保安全”的动员会刚刚开完,司机贺久魁就歪歪斜斜地直往家里冲。只见他两眼充血,似要和人打架一般。
路旁,几棵弱柳随风婆娑起舞。为了发泄怨愤,他走过去,照准一棵垂柳的根部猛踢,直至脚尖生痛才有所清醒。
哎,怨谁呢?只怪自己管不住这张贪杯的嘴。动员会上,大家都表了态,他老贺也表了态,他老贺也表了态,只是不大硬足。偏偏他的得意门生、副司机杨晓春来了几句不软不硬的话,把他顶上了南墙。“我师傅两确保的实际行动,莫过于把酒杯摔了。”一语惊四座,严肃的会场爆发了阵阵大笑。这时的老贺气也不是,恼也不是,臊得一张脸如同咬紧牙关了“德山大曲”,火辣火辣的。
要说小杨这话也不假,4次机敏“救驾”,使老贺避开了“事故险滩”,登上了安全司机的“宝座”。可同行们不服气,不是说他福气好,有个好徒弟保驾,就是怀疑他是不是隐瞒事故不报,弄得他别别扭扭的。谁不知道,干机务这一行,疏忽不得。而嗜酒如命的贺久魁,居然敢夸海口:“我贺酒鬼名不虚传,下班醉得稀里糊涂,上班糊涂稀里,照样不出事!”由此得了个“贺酒鬼”的“美名”。
可是,自去年元月以来,机务段推行了“安全行车联锁责任制”,一人出事,全队、全车间受影响。老贺的副司机小杨也不敢太“放肆”了,一有苗头,他就报告。因此,事故苗头跟得老贺很紧,就像那“贺酒鬼”的诨名一样,走到哪,响到哪。这不,会上又点出了他曾发生的一次事故苗头。去年年底的一天,他醉酒后没休息好就上车了。刚开始一段路还挺得住,渐渐地眼皮就不听使唤,老想迷糊。正当他晃晃悠悠的时候,列车一阵怪叫,停住了。
他猛地惊醒,发现小杨正一手搭在大阐上。他好生奇怪,车怎么停下了?他本能地把头伸向车外,只见不远处的红色灯光在向他不停地眨着眼睛。顿时,他什么都明白了,冷汗顺着脊背往下直淌,好险呀!我的乖乖。这以后的事情,不说大家也清楚,什么分析会、检讨书、扣奖金……都跟着来了,就连这次动员会也没有放过。
是呀!贪酒真害人,今后要想保安全,只怕是要跟酒杯永别了。
老贺一路走,一路想,毫不理会那呼啸的北风,那冰冷的雪花。等他走近家门,耳朵被吹得生痛生痛,浑身上下落满了一层白皑皑的雪花。
家门开了,他和北风一齐涌进了屋,屋中央燃着一盆红红的炭火。
一会儿,寒气驱散了,人也暖和起来。这时,他那贤淑的妻子从厨房出来,一手端盘红烧猪脚,一手端只白瓷酒杯,冲着老贺喊道:“老头子哎!快喝口酒,暖和暖和身子。”再看看我们的老贺,他一反常态,脸色铁青地望着妻子手中的酒杯发呆,耳边又响起小杨的规劝声,大伙的哄笑声。他抢前一步,夺过酒杯,猛地往地上一摔……
酒杯四分五裂,酒液溅到炭盆里,悖起一团红红的火焰,光亮映照在老贺坚毅的双眸中,映照在他妻子那先是迷惘转而欣慰的笑脸上……

作者简介
柳昌福,现年74岁。原岳阳铁路机务段工会干部(现划归长沙铁路机务段)。在职期间,任党委助理员。热爱写作,坚持写作,经常在各报刊发表文章。退休后,仍不断耕耘,很多文章在《中华楹联报》《楹联天地》《广铁老年》《岳阳老年大学》等报刊上刊登。曾多次获得文学奖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