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文昌河
文/龚银袁
故乡的文昌河順着烟山脚下,蜿蜒且欢畅地日夜不停歇的流淌着,河中一汪清水滋养哺育了一批又一批世代居住在岸边的人们。也将两岸的麦苗、稻谷、油菜花、洋芋、苞谷浇灌。那河堤的麻柳树、河中的鹭鸶、天上的白云、牵着水牛挽着裤脚的牧童,这些无疑构成了文昌河最美丽的画卷。
回忆要从双河口、酒厂大桥、方家坝、文昌桥开始,这条河是我童年无法抹灭的记忆之河。她既是一条乐趣之河,也是母亲河,更是生命长河。
爱上这条河是从儿时的一个初春开始,那时河水还清凉冰澈入骨。我在河边石缝中捉到一条三寸长漂子鱼,鱼在手中蹦跶,瞬间便勾起捕鱼的乐趣。遂向父亲要来零花钱买鱼钩和鱼线,再到山中砍一荆竹,便成了最简易的钓具。父亲在河岸预制板厂做工,我便在父亲的视野中流连忘返于文昌河上下游。钓鱼是越钓越觉有趣,似乎钓鱼也成了除读书之外的头等大事儿。
放学放假,必定在河边。收获大时,能钓斤多鱼,漂子鱼居多,桃花斑鱼次之,运气好时也能钓到麻麻鱼,麻麻鱼体型略大于其他鱼类,但只是在深滩中才会有。钓完鱼后就在河边折一根狗尾草从鱼鳃处将鱼串上,然后拎着一串泛着银光的鱼得意洋洋地从街上走过。我的鱼一般都会卖进餐厅,被厨师做成椒麻鱼变成食客口中的美味。从餐厅老板手上换来的钱又成了我再买钓具的资本。
文昌河的鱼似乎是钓不完的,鱼儿们在清澈的河水中成群结对嬉戏。只是后来镇上又多出了一家渔具店,各种撒网、拦网、抄网......。小孩、大人无一不参与到捕鱼的行列中,于是乎捕鱼队伍越发壮大起来。河中的鱼没有因捕杀的人多起来而愤怒,依然在河中无忧无虑、上上下下游走。当然那时我也不再满足于钓鱼竿带来的小小收获感,也去买了渔网,到放学便从文昌桥下撒开渔网顺流而下,到天黑时也总要收获三两斤鱼。再后来,人们也更不满足单位为“斤”上的收获感。于是电瓶打鱼、雷管炸鱼、农药毒鱼相继出现,一桶一桶的鱼就从河中捞了起来,不论大小,只论数量。
成群成队的鹭鸶也加入了捕鱼大军,和人类一样以河中的鱼为餐食。到了傍晚便在光明村那一大片竹林上歇息,青翠葱茏的竹林上密集地点缀着白色的鹭鸶,与暮色中的夕阳相辉映成了一副靓丽的乡村美景。面对这样无止境的捕杀,河中的鱼很快的少了下来。
鱼虽然少了,但文昌河中的水似乎是流不尽的。盛夏,夕阳照射在河面,波光粼粼,水底干净的鹅卵石也清晰可见。劳累一天的父亲,早已口干舌燥,便趴在河边将河水大口吞咽,清凉的河水由口入喉到腹,将身上的燥热驱散,瞬间将舒适凉爽传到五脏六腑。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一车垃圾从文昌桥旁倒倾下去,各种食品包装袋、塑料袋等顺着河流漂走,而医用玻璃瓶、玻璃碴等却沉淀于河底。随之第二车、第三车……文昌桥旁不知何时堆起了一座小山似的垃圾场。后来养猪场、养牛场、养鸭场也相继出现,畜禽粪便污水直接排入河中,随着河水流远。
人们物质需求、生活水平提高了,相反文昌河面却到处漂着垃圾,河边到处堆着建筑渣滓,水凼泥坑也随处可见。河中青苔横生,臭水横流,清水和鱼群也已消失。那时的文昌河犹如一老者,奄奄一息。她将所有甘霖奉献于两岸的人们,直到自己彻底消失。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新农村建设,生态文明、环境治理逐渐被提上日程。人们开始打理起这条河来,重新修上堤坝,栽种花草树木。垃圾场、养殖场也全部迁撤。短短几年间,文昌河两岸植被葱绿,河水清澈,鱼群也重新回归。
回到故乡,我站在田埂上,清风吹拂,放眼在夕阳下流向远方的河流,我又捡拾回了夕阳下挽着裤腿在河中钓鱼摸虾的记忆。

作者简介:龚银袁,1990年出生,重庆奉节人,现居绵阳游仙区,喜欢文学,爱好写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