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的兰

文/一抹香（吉林）

        青春年少时，大多时候总是一个人寂寥廖的。热闹过于喧嚣，烧心烧肺。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午后的小路上，阳光的温暖刚刚好，笼罩着潮湿的心，慢慢升腾。

        人到中年，更是喜欢独处。闲时，一个人慵懒地斜倚在榻榻米上，望着落地窗外那伸手可摘的朵朵白云缓缓地飘移着。放空自己，傻傻地发呆，没什么感觉的感觉，也挺好。那些红砖灰瓦的参错楼宇，可以入眼，也可以不入眼。越过所有的楼宇，树木，花草，和轰隆隆地盘旋着的飞机，随意徜徉在任一时空，好不惬意。

        街头拐角处，如我千万次设想的那样，你踏着晨光匆匆走来，光晕中的你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与我擦肩的瞬间，你蓦然回眸，仿佛你认出了我，也仿佛只是感受到了什么。那一瞬，你一头飞扬的蓬松的头发慢镜头似的熨帖地回落额角，你搜寻的眼眸终是空落落地扫过我的目光，慢慢地回转身，朝着你前进的方向走去。那嘶嘶的裂帛声，由远及近，直到刺痛了我的神经。你慢回身的影像如一张海报一样被撕裂成几片，最后时刻眼角流露出的那一抹温柔的笑意，也随着撕裂的海报，卷入了风中。

        我茫然失落地杵在原地，望着你离去的背影暗自神伤。你竟然没有认出我。为什么没有认出我呢？是背景里的行人太多吗？以至于晃了你的眼？还是你并不是为我而来，你追寻着的方向是远方？我诧于自己的木讷，在你回眸的那一瞬，没有喊出你的名字，也没有挥起铅一样沉重的手臂。也许你我擦肩的那一刻，所有的街道楼宇行人，还有我，都像虚景一样，并未入你的眼。你搜寻着我的时空，我却站在你的世界里，任凭岁月随风。终究，我们没有再相逢。毕竟，你我的时空，遥远得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好想好想，跨越时空去拥抱你。可终究还是没有跨越自己，若一朵飘零的兰，在自我的时空里沉沉浮浮，兀自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