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森林（外两首）
马辉
当寒冷的西伯利亚森林燃起了无情的山火
北极圈的冰盖在燃烧，泥炭层在燃烧
大气层已着火，排放的碳酸气①依然如火如荼
却已惊飞了筑巢的数百万只海鸟
断了雪山之子海豹的粮道、海洋霸主虎鲸的餐食
北极狐白色的影子箭矢般与烈火赛跑
地球外缘燃烧的极光失去了往日的光芒
绿色不再是绿色，冰雪不再是冰雪
留下了，笨拙的北极熊在地球之冠②哀嚎
当亚马逊热带雨林的大火熊熊燃起
滚滚浓烟弥漫在足球王国的上空
阳光被乌黑的烟海遮盖，圣保罗城的白日如同黑夜
桑巴足球停止了舞蹈，鲜绿的毛蟹爪兰③凋零如焦
古老的教堂④大套钟在猛烈敲响
燃烧的森林之火焰，摧毁了“地球之肺”亚马逊雨林
摧毁了世界上最大生态系统
美洲虎、海牛、貘、红鹿的食物链已沦陷
雨林中最后一滴水将是人类落下的眼泪
当肆虐的澳大利亚森火把美丽的旅游胜地
烧成了星球上一块发烫的伤疤
持续四月大火终于灭尽，栖息于林中的袋鼠失去了家园
茂密的林木和果园碳黑成狰狞的枝桠
亿万生灵活化为焦灰，那是地球动植物之殇
最痛的是凉山州木里森林之火，“爆燃”⑤的枯枝败叶
火苗在春天干燥凛冽的空气里蔓延，瞬间形成的巨大火球
把30条鲜活的生命吞噬。而诗人含泪的目光看见了
“年轻的火焰蓝是最美之绚烂 ，战士身躯已雕塑成凝固后的永恒。”
天空下起了雨，仿佛也在为逝去的生命落泪
是的，燃烧的森林在哭泣
在控诉着引火者的无知和残障
看啊，我们在古生代的石炭纪➅就已诞生
几万年在像母亲一样哺育了称为人类的你们
给你们祖先提供了吃、穿、住
也是你们文化的摇篮、生命的源泉
早已誉为天然的储水池、防风的长城、金色的宝库
现在，大火又把我们烧回了现生代的“石炭纪”
听见吗？生活在同一浩瀚苍穹下的人们
在你们的头顶上空，除了灿烂的星空
还有正面临毁灭的森林悲壮的控诉声音……
①碳酸气指二氧化碳；
②北极的别名为地球之冠；
③毛蟹爪兰是巴西国花；
④指圣保罗主教堂；
⑤扑火行动中，受风力风向突变影响，突发林火爆燃；
⑥石炭纪（Carboniferous period）是古生代的第5个纪，开始于距今约3.55亿年至2.95亿年，延续了6500万年。
◎我，地球
1
曾经是没有时间和物质的“虚空”
137亿年前一次大爆炸
诞生了宇宙
在没有“中心”或者“边界”的宇宙里
我，地球
横空出世，于广袤无边的银河系
自太古宙、元古宙时期前
犹如太阳一般炽热液体物质组成的岩浆奔腾
历经46亿年的从不歇息的转动
裂变，由潘诺西亚大陆分裂出盘古大陆①
有地壳运动、地层、岩石、古生物
还有古地磁、冰川、古气候
生成了我这－淡蓝色星球
2
淡蓝色星球是原始火球
在太空中不停地滚动、翻腾
冷却了的地壳
空中水蒸气和尘埃凝结成水滴
落到地面
一场上百万年的大雨
冥古宙的大雨
仿如利内亚尔的冰块彗星上②
落下的雪球，在蒸汽中化成水珠
撞击我的心脏
并非小行星的撞击
不伤害有机分子的软撞击
还有冰物质和气物质的参与
变成了外太空送来的水
洒进了我百分之七十一的躯体③
便有了海洋，有了海水的保护
在茫茫的宇宙深处
没有空气物质，充满辐射的环境下
细小的细胞膜，生命起源的“种子”
冥古未有的生命
从海底的热泉口，生命缓缓出世
3
因为，离太阳的不远不近
便有了稳定的光照条件
有了“再电离”发出
天体“第一缕曙光”
因为，远离广漠空间天体的弥漫物质
便处于安全的宇宙环境
即使有太阳活动的黑子，耀斑
影响电离层
即使“磁暴”和“极光”
短波紫外辐射，伽马射线
影响大自然的气候
但有了产生生命条件
在太阳系中唯一拥有海洋的星球
又称“水的行星”上
终归阻止不了生命的存在
终归阻止不了人类
这个宇宙中与我一样孤独的
高等智慧的生命，降世
4
佛家说，人是落凡的仙人
光音天的仙人
是人类的祖先
神话说，女娲伏羲捏土造人
兄妹捏出了泥巴人娃
被尊崇为人类始祖
外星创造说
尼比鲁星球，尼菲林人用身上的基因④创造了人类物种
真相是，人类起源于海洋
从水上走向陆地
从单细胞到多细胞⑤
从脊椎物始祖鱼到爬行物始祖兽
从腊玛古猿到南方古猿
从早期智人到晚期智人
都是在我－地球
在人类出世的那一刻
用自西向东的自转
日出日落，从不迟到
让地表的气温受到阳光辐射
温热的气候是人类生命的滋养
用永不疲倦的公转
春夏秋冬，从不缺席
在椭圆形的轨道里
历经漫长的天文年龄
才有了高等智慧生命的现代人
5
从亘古到现在
我已编织了一张生命之网
肥沃的土地上，栽培着丰收的粮食
还有茂密的森林，辽阔的草原
栖息着亿万种类的动物、植物
相互庇护，食物链的供养
人类称之为
母亲的我，用花红树绿
装饰了美丽的容貌
用水果甘糖
甜蜜着人们生活
用海洋的波涛
奏出生命的乐章
夜晚，即使我已沉睡
天然卫星月亮的微弱光线
仍能照在我身上、行走的你
还有水、金、火、木、土
天王、海王兄妹行星
点点繁繁，闪耀人间
6
而现代的人类
在我身上打出了一个个钻井
每日在我的血管里
抽出了万吨的黑色血液
在滚动不歇的汽车轮盘中
在天空展翅的飞机发动机里
以能源的名义
把石油的能量消耗殆尽
用天然蕴藏于地层中的
烃类和非烃类气体混合物
油田气，气田气
燃烧产生黄色或蓝色火焰
然后发电、热风
采暖和制冷
我身上的一条条伤痕
是人类开挖的京杭大运河
巴拿马运河，苏伊士运河
我伤纹中的人工水道
航运，灌溉和排涝
一座座的建筑
一栋栋的高楼
已让我千疮百孔，不堪重负
一次次的森林砍伐
一场场的动物猎杀
已让我失去了远古留下的生机
中生代⑥的风采
恐龙早已灭绝
还不能给我留下大象？
7
不要以为，火山的爆发
是我内心震怒的火焰
尽管严重污染的空气中
呼吸不再是一种喜悦
或者是，火山神罗奥摩诃
在喝奶时被压在地下的咆哮
而喷出的焰火
分明是，原始火球形成的地壳
在神经脆弱时，从休眠中醒来
发生了爆破，熔化的岩石
气体和矿物
从裂缝中的玛珥口喷射
火红的岩浆
如割破的动脉中的
鲜血，冲天而上
烈焰过后的灰烬吞噬了
蓝色天空和白云
山上落下的礁石阻断了
曲线优雅的海岸
天然熔炉已把大地
炼成了火中绽放的莲花
火山云在红色落日下旅行
而曾有的庞贝古城被湮没
赫库兰西姆⑦瞬间也变成了废墟
此刻，我的伤痛
苍茫宇宙中有谁知？
8
不要以为，惊天的地震
是我胸中痛苦地怒吼
尽管伤痕累累的我
在火山过后，来不及舔舐伤口
或者是，亚里士多德⑧理论
风从地穴吹进吹出
传来隆隆叫声
分明是地壳快速释放能量
造成的振动，产生震波
板块与板块之间挤压碰撞
岩石圈边沿错动和破裂
固岩层塌陷，石灰岩崩坠
断层的地带突然滑动
于是，四足动物逃出畜舍
公鸡飞上树枝，冬眠的蛇
从洞中爬出，在雪地上冻死
泉水和湖水混浊
毒气体泄漏
细菌及放射性物质扩散
天空出现了光芒
山动地摇，天崩地裂，
海底翻滚出巨大的波浪
海啸，淹没了城市和乡村
地面的波动使高楼顷刻瓦解
高山的呻吟交织铁轨地碾轧
崩裂的磐石，水泥建筑物剥离粉碎
剩下，幽灵般的钢筋骨架
没有倒下
此刻，我的伤痛
沉寂的宇宙中有谁怜？
9
不要说我没有灵魂
虽然我的地质年龄还是婴儿
但智能星球特有的思想
从南极耸立的冰峰中
流出，在密林中穿梭
穿过高山的溪流
沿着雪地上的脚印
在沙漠骆驼的背上
寻找水源，拯救
已死亡的植被
不信，我用破译
埃及金字塔的密码
复活节岛上的巨石阵布局
撒哈拉沙漠壁画上人物的圆形面具
与短暂停留的UFO⑨谈话
证明我为寻找外星生命的尝试
是的，我不愿孤独终老
在外星空中寻找
有生命的外星
在银河系20万颗类地行星内
于数百亿光年的半径宇宙圆里
每天以30公里每秒的速度
带着整个星球上的人类穿梭
在茫茫星辰大海之中
如同一艘孤帆
而千亿颗恒星中和我一样
是否有生命的星球？
10
因为空气污染
因为受伤太深
因为孤独和难过
我想哭泣，酸雨
便是我眼中落下的
酸楚的泪……
①大约在7.5亿年前，地球由已知最早的一个超大陆罗迪尼亚开始分裂，稍后又在6亿至5.4亿年时合并成潘诺西亚大陆，最后是1.8亿年前开始分裂的盘古大陆。
②科学家发现的一颗被称为利内亚尔的冰块彗星。
③地球其中约29%是陆地，其余71%是水面积。
④根据苏美尔文明的文献记载，有来自一个叫做尼比鲁的星球，星球上是一种称作尼菲林人的人种。
⑤多细胞，也称复杂细胞，诸如藻类，蕨类。
⑥中生代是指三叠纪侏罗纪和白垩纪。
⑦庞贝古城的姊妹城。
⑧世界古代史上伟大的哲学家，柏拉图的学生，亚历山大的老师。
⑨不明飞行物，UFO一词源于美国空军的“蓝皮书计划”。
◎永不消失的圣鸟
七只孤僻而沉静的朱鹮飞过①
血色翻滚的天空
在华夏文明的龙脉秦岭山脉穿梭，
不仅为了留下痕迹，
不仅为了悄声划过巍峨的昆仑山峰②。
柔软的粉红色翅膀，
沿着滚动的星球，飞过了二千年的岁月
已精疲力竭，圣鸟也会折翅呀，
濒临灭绝的生态精灵
是谁来拯救这独存于世的珍稀孤品？
洋县的青山绿水建筑了孤存圣鸟的家园，
鸟类学家修造的诺亚方舟把朱鹮
驶向了生命的伊甸园，
汉中蔚蓝天空中又传来吉祥的啼鸣，
“东方宝石”③的美誉又闪耀在洁白羽毛间。
“翔”票④的纪念是为留住古人不灭的红朱鹭，
鼓起双翼翱翔在蓝天书写出新的圣鸟传说，
即使徜徉于澄澈的涧水也定格在“跋涉”中，
“栖息”在明黄泛金秋色背景下仿如一对“鸳鸯”，
映照出人鸟和谐是朱鹮永生的见证！
注：
①鸟类学家于1981年5月在陕西省秦岭区域的山林中发现了七只朱鹮 ，然后政府在汉中洋县建立了号称为“诺亚方舟”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使濒临灭绝的朱鹮又恢复了生机。
②广义上的秦岭西起昆仑，东至鄂豫皖－大别山以及蚌埠附近的张八岭。
③朱鹮古称朱鹭、红朱鹭，又被称为“圣鸟”，“吉祥之鸟”，“东方宝石”。
④《自然公园50周年纪念》邮票主图是朱鹮，分为“翔”票、“涉”票和“栖”票。“栖”票中映现了两只朱鹮甜蜜的爱情生活。
个人简介：马辉，广东德纳律师事务所律师 深圳市政府（科协）入库法律专家、深圳市科联专家委员会常务理事 《海峡两岸》杂志特邀记者 深圳市作协会员 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在青年文学家、芙蓉国文汇、商情、知音、衮雪、深圳律师、当代文学家、新玉文艺、信息日报、证券时报、河南科技报、郑州广播电视报等发表作品，已出版文集荆棘、王冠与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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