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喜欢秋天
文字:学英
诵读:自由如鸟
喜欢秋天,就像秋天本身一样热烈。
总有人和我说,秋天是内敛的持重的,我却在她浓烈的色彩里嗅到了张扬的味道。
从天到地,从山到水,明艳至极。在那明艳深处招摇着诱人的丰腴,从枝头到田野,红彤彤金灿灿,恰如万丈锦绣。
这样的秋,不要和我说小雅之词,不要给我画水墨淡烟,更不要留白。我就要这满屏的人间秋色,从南到北渐变出的国色天香。

喜欢秋天,就像秋天本身一样热烈。
到了秋天总会读到这样的句子:人间忽晚,山河已秋。只一句仿佛要写尽季节的萧瑟,时间的无情。而我在这山河秋色里,读出了五彩斑斓的浪漫。俗艳着,丰润着,渲染着,让秋天的美铺天盖地,像素再高的镜头也无法定格所有,文采再绝艳的华章也无法描绘全部。只能眼见,只能心知,只能一边不吝辞藻的赞叹,一边万般不舍的爱着。

爱着万里秋山。
秋天的山,被称作五花山。色彩浓艳的不止果实,不止花朵,更多的是叶片。秋叶如果美起来,就没有山花什么事儿了。山上所有的叶子,树木的小草的,仿佛被秋阳炙烤点燃,散发着甜甜的恋爱成熟的味道,甜而稳妥。真想来一壶酒,让我与这万里秋山对酌。饮下他的粉黛,他的枫丹,他的柿红,他的日出与落照,还有一带远山的相思灰……
更想敬一杯酒与那些松柏,于枫红露白、杏黄粉黛中,于日暮苍山中,依旧滴翠。那一点点,一簇簇青绿,让万里秋山更加丰娆。

爱着千年杏黄。
没有哪一种植物比银杏更喜欢秋天了。如果有,那一定是我。
进得万里秋山,眼睛不由自主就追上那一树树杏黄,看她们飒飒地在秋风中舞蹈。整座山,如果没有一片银杏林仿佛就没有了灵魂,银杏如果没有遇见秋天,仿佛就没有了让人怦然心动的韵致。
帝都的街衢也是这般,如果两岸恰好有银杏树,到了秋天,一定会美出天际线。逢了休沐,可携友同去银杏大道赏灿灿杏叶,纷纷扬扬如扇如蝶,铺满街道。更可去紫禁城看千年银杏,抖落泛黄的前尘过往,给红墙碧瓦的宫墙又添新的故事。
最好是舍外就有银杏,不要多,两棵就好。暮秋的晨,推开窗子,就能听那银杏吟风弄霜。无需满城黄金甲,两树银杏就可写尽秋天的风雅。

爱着百顷秋田。
如果说秋天的山,五彩缤纷。秋天的田野,一定是色彩的总和。稻黍稷麦菽,把金黄、棕红、莹白铺满秋的田畴,各种蔬菜的颜色岂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可以涵盖的?如果想把秋的颜色看尽,那么从南方到北方一路看过来吧!
在这万千的秋色中,还是最爱北方故里一望无际的秋田。在北大荒的土地上才可以读懂:喜看稻菽千重浪的豪情万丈,才可以领略大机械、大农业的风采。
如果说秋天的浪漫,抵挡了岁月的风霜,那么秋田的丰硕,一定饱暖了我们的一生。

爱着十亩荷塘。
喜欢春天的荷塘,春草含丹粉,荷花抱绿房。喜欢夏天的荷塘,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秋天的荷塘必然也是喜欢的呀!
棹动芙蓉落,船移白鹭飞。我总觉得的,秋天老去的标志,真的不是那些树木花草,而是一池池秋荷。所有植物的老去,都带着颓废与衰败,唯有荷的老去,更稀疏有质,骨力匀停。关键的是有藕可食,有藕可做色,有藕可书一段无法了却的情缘。九孔藕断节有丝,白中一缕藕粉色,是成熟中的一抹温柔,是秋色里的一点确幸,是热烈中的一丝清贵。怎能让人不爱呢。

爱着成霜好柿。
喜欢柿子的色彩和触感,远胜于她的味道。
尤其在深秋,尤其在霜狠狠的打下来之后,在老北京的胡同里闲闲地逛着,忽然就会撞见挂满柿子的枝条艳艳地伸出朴拙的院墙,或者远远的望见四合院的天井高高地冒出一个硕果累累的树冠,那柿子圆润金红,如一只只小太阳,让灰扑扑的瓦楞鲜活起来。这烟火胡同,有了这柿子的红艳,更加热闹非凡,更加满目和祥。
当秋尽冬来,那些银杏,那些国槐,那些梧桐,那些白蜡缤纷的叶子落尽,唯有这柿红会依旧点缀枝丫。鸟雀在凛冬有了果腹的食物,满足地啁啾,萧瑟冷硬的日子就有了这好柿成霜后甜蜜温软的希望。
惟愿,读秋的你,往后余生都柿柿如意。

爱着一汀秋雪
霜时赏蒹葭,秋雪望芦花。每每看到秋日汀塘河畔的芦苇,就想起那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就想起:谁谓河广?一苇杭之。因为有了这蓬蓬芦苇,枝枝絮白,做背景做底色,秋水长天才有了悠远阔大,飞鸿云鹤才有了离殇之美,所谓伊人才有了在水一方的诗意泠泠……
一川秋水,一汀芦白,秋雪落尽,秋天即将挥手与山河作别。
我们,也与秋天最后的白色浪漫作别。
喜欢,秋天。
就像秋天一样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