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湘钩沉

                （八十六）

第二天，蒋介石在上厕所时，猛然看见墙壁上写着：“川军回川保卫大四川！”

何应钦等许多大员也看见了，厕所的墙壁上到处都写着这样的小标语。

蒋介石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两天的那些难听的话已经严重地伤害了川军的将领们。他立刻让何应钦去叫陈诚，和他们一起来研读分析这些“茅厕文学”。

老蒋认为这是陈诚等人为了推卸责任，才如此捕风捉影、小题大做地攻击川军的，这种做法已经严重地伤害了川军将领的自尊心。

如果任事态发展下去，恐有不测风云。因为现在川军已经成为抗日阵营中一支举足轻重、不可或缺的兵力。

加之，现在全国的“陪都”还设在四川的重庆，这些川军将领也都是四川地方各种势力的代表，如不对他们好好地加以安抚，消除他们心中的怨气，一旦产生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川军的抗战成绩总的说来还是很不错的。

老蒋越说越生气，就在厕所里把陈诚狠狠地臭骂了一顿。并清楚地告诉他，自己所指责的，绝非是川军，那是国军中普遍存在的现象！

陈诚心里明白，老蒋所以在会上发那么大的火，滔滔不绝地痛斥国军中的可耻行为，主要是因为长沙那把大火，烧得他恼怒不已，又无处发泄，只好借这次开会之机痛骂一顿。

这天再开会时，会场的气氛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

陈诚做大会发言，专门就武汉会战南岸战场上的战况战果进行检讨。其功劳当然都归功于各参战部队。

而对于南岸战场上的那些失利的责任，陈诚则全部揽到自己的头上，向大会沉痛地检讨了自己在指挥上的失误，并请求统帅部给予自己严厉处分。

老蒋最后作总结发言。他首先推翻了那些针对川军的种种不实之词。接着话锋一转，又对川军自抗战以来所做出的贡献大加褒奖。尤其对王陵基的30集团军在万家岭战役中所取得的战果进行了赞扬。

王陵基等部参加的南浔路保卫战中的万家岭战役本来也确实值得大书一笔。

一个多月以前，日军四个师团十五万精锐部队沿长江南岸攻武汉，有两个师团（101、106）被陈诚二十万大军包围于庐山的万家岭地区。

9月24日，王陵基的30集团军向麒麟山发起猛攻，双方死伤惨重。几天后，日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疯狂反扑，包围圈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万分危急之际，王陵基提着冲锋枪，亲率六个营赶到，经过一番惨烈的肉搏厮杀，又把口袋扎死了。

29日下午，王部会同卢汉的滇军向其主峰发起最后的强攻。

日军的工事全部被中国军队的炮火摧毁，他们就用尸体垒成工事，负隅顽抗。还对冲锋的川军施放大量的毒气弹。

川军将士冒着敌军猛烈的炮火和浓重的毒气，在漫山遍野的喊杀声中不顾一切地朝日军的尸体阵猛冲上去。至十六时，终于占领了主峰，全歼了日军铃木联队。

至10月10日，日军被歼灭三万多人。日101师团几乎被全歼，日106师团只有一千余人侥幸逃脱。

其间，王陵基部还沉重地打击了仓促驰援的日军27师团，差一点就击毙了师团长本间雅清中将。

这次战役，日军损失惨重，光用飞机空投的师团长以下的各级官佐就达200多人，但也都成了有来无回的肉包子。

蒋介石在台上表扬川军时，王陵基等川军诸将坐在台下，笑得合不拢嘴。

下午，陈诚设专宴招待王陵基等所有的川军将领。

席间，陈长官等频频举杯，向劳苦功高的川军将领敬酒，诚恳地希望川军“继续保持光荣声誉，抗战到底，争取最后之胜利！”

陈还以军委会总部的口气，向川军将领们许诺：今后在武器装备、兵员粮饷方面，将尽量优先考虑补充川军各部。是夜，川军诸将大醉而归。

至此，以“茅厕文学”为代表的南岳风波完全平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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