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拉塞尔-埃德森(Russell Edson,1935---2014),二十世纪美国著名诗人,以寓言式散文诗体驰名于当今美国诗坛。
1. 天使
他们有一点点用处。他们是最好的折磨对象。
没有政府在乎你怎么对待他们。
就像鸟儿,又如此像人….
他们通过短暂的注视来交配。
他们下的蛋就像白色的糖豆。
有时候他们会被认为影响了一个人在生命中去做了比他可能拥有的还要多的事。
但是一个人到底要在生命中做些什么?
---他们用蓝色的火焰燃烧。
当他们哭喊的时候就像一条小铰链发出尖锐的声音;一只蝙蝠的呼喊。没有人能听到它…
2. 甜牙
一个用糖和香料制成的,非常美味的小女孩被一个爱吃甜食并有一颗像象牙一样大的牙人给吃掉了。
哦,他说,这该死的牙,快把我逼疯了。
然后另一个声音被听见。那是小女孩的父亲在说,你见过一个用糖和香料制成的非常美味的小女孩吗?——顺便问下,你嘴里伸出来的像象牙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我的甜牙,它快把我逼疯了。
你应该去看一个牙医。
但是他可能会拽它,我不喜欢人们拽我。如果他们想拽他们应该去拽那些他们能拽的。
太对了,小女孩的父亲说,人们应该去拽那些自己能拽的并让其他人拽自己的。但是依然,他重新问道,我想知道你见过一个用糖和香料制成的非常美味的小女孩吗?
注:甜牙,又特指爱吃甜食的人。
3. 一个写作的人
一个人在额头上写了“头”,在每只手上写了“手”,每只脚上写了“脚”。
他父亲说,停停停,因为这种多余就像有了两个儿子,因为两个儿子太多了,如同在第一种情况下一个儿子太多了。
这个人说,我能在父亲上写“父亲”吗?
可以,父亲说,因为一个父亲已经厌倦了独自承受一切。
母亲说,如果这些人都来吃晚餐,我就走了。
但是这个人已经在晚餐上写满了“晚餐”。
当晚餐结束父亲对他儿子说,你能在我打的嗝的上面写上“打嗝”吗?
这个人说,我会在上帝上面写上“上帝保佑每一个人。”
4. 反物质
在镜子的另一面有一个相反的世界,那里疯狂变得理性;那里骨头从泥土里爬出来退回到爱的第一层黏液中。
在夜晚太阳刚刚升起。
爱人们哭喊因为他们又年轻了一天,很快童年剥夺了他们的快乐。
在这样一个世界有很多悲伤,当然,也是快乐…
5. 打架
一个男人正在和一杯咖啡打架。规则是:他必须不打破杯子也不把咖啡洒出来;杯子也不能打破男人的骨头或者把他的血洒出来。
男人一边说,让它见鬼吧,一边把杯子扫到地板上。杯子没有被打碎但是咖啡从敞开的杯子里撒了出来。
杯子哭了,说别伤害我,请别伤害我;我没有流动性,我无法守护我的功用;用我来托住你的咖啡吧。
6. 一块不属于任何人的石头
一个人伏击了一块石头。抓住它。让它成为囚犯。把它放在一间暗房里并站着看守它的余生。
他母亲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它是被捕获的,因为它被抓获了。
看,石头在熟睡,她说,它不知道它是否在一个花园里。永恒和这块石头是母女;它是你在变老。
石头只是在睡觉。
但是我抓住它了,妈妈,我征服了它,他说。
一块石头不属于任何人,甚至不属于它自己。是你被征服了;你照顾这个囚犯,那是你自己,因为你不敢走出去,她说。
是的是的,我很害怕,因为你从没爱过我,他说。
的确这样,因为你总是对我就像石头对你一样,她说。
7. 一个孤独的下午
由于蕨类无法去水池里喝水,我很有礼貌的接受了这个任务,从水池里拿了两个杯子。
然后我们坐下来,蕨类和我,一起喝水。
当然我比一棵蕨类更复杂,充满了深刻的思想就像我一样。但是我把这个放在一旁为了一个下午的友谊。
尽管我不介意和一棵蕨类一起喝水,但是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会飞快的穿过天空去斯德哥尔摩,喝一杯血腥玛丽并挤上一片酸橙。
就这样我们在一个孤独的下午一起喝水。蕨类从它的树叶里向外张望,而我,也从我自身向外张望。
8. 关于吃老鼠
一个女人准备一只老鼠给她丈夫做晚餐,把一枚蓝莓放在它嘴里并烤着它。
在桌子上他用一根牙医的牙签和一把外科医生的手术刀,拿着珠宝商的放大镜在小小的烤架上趴着查看….
这样做了二十年:咖喱老鼠,大蒜和黄油老鼠,用老鼠毛炒出来的老鼠,索尔斯堡老鼠,陷阱里的老鼠,在杀死它的陷阱里烤的的老鼠,老鼠馅饼,在满月时用月经血煮的老鼠….
这样做了二十年,用他们的方式吃出一条老鼠路…但是,不要忘记,每个夜晚,世界上都少了一只有害生物…
9. 数羊
一个科学家有一支装满了羊的试管。他好奇是否应该为它们而缩小一片农场。
它们就像米粒一样。
他好奇是否应该把某种东西从存在中缩小出来。
他好奇是否羊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如果它们有任何尺度感。或许它们
认为这支试管是一个玻璃牧场…
他好奇他应该怎么处置它们;它们显然有比普通羊更少的肉和毛。他把它们的商业价值降低了吗?
他好奇它们是否可以作为大米的替代品,某种腌制的大米…
他好奇他是否应该用手指把它们揉成红色的浆糊。
他好奇如果它们在流血,或者如果它们有的已经死了。
他把它们放在一台显微镜下面,数着它们然后睡着了…
10. 杀死猿人
他们用无限的关怀杀死了猿人;不算太多不然它会跑过死亡并重生。
不算太少以致一个生病的浑身是毛的老人出生了。
…轻轻地从地狱里出来,猿人从猿人中间爬了出来。
杜鹏,87年生,诗人,译者,青年批评家,随笔作家,曾游学美国近十年,现为山东大学文学博士。有诗文译作发表在《诗刊》《作家》《扬子江诗刊》《三峡文学》等刊物和平台。


鸿山 . 玉和祥杯首届南方诗歌奖继续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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