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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头条特别推荐】
内容提要：
用西式歌剧来演绎，以华夏精神为主旨，
揭穿资本和神棍编造的虚假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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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主角的脚步，从过去的蒙昧中挣脱，
审视自己的内心，发掘掩藏在众神光荣底下的罪恶。
如果你曾经是希腊神话的忠实粉丝，
那么请跟着本庭的原告，换一个角度重新认识他们。
如果你从未了解过希腊神话，
那么请记住本庭的原告，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斯波林奥法庭——众神的审判
文/李济瑄
第五天
第一场
第一节：
【太阳历公元2021年2月16日，辛丑年大年初五。】
【波塞冬气定神闲的坐在前一天阿波罗在被告席上的席位。法官与原告都在各自的位置上。】
【众神纷纷入场，私生孙紧随着也来到法庭，嘴上的拉锁还没解开。】
锁
今天多了一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号称七海之主的波塞冬，在庭审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
终于姗姗迟来。
波塞冬
我的兄弟，还有侄子侄女们，
我们总算在这里相见。
事情发生的同时，人们满怀虔诚的祭祀与庆典使我不得不分身应付，
所以才会来的这么晚。
雅典娜
二大爷忽然到来，而这并不能使我舒畅开怀，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使我忧郁重重难以欢快。
阿波罗
话虽如此，我却觉得二大爷来的真是正好，
这一连好几天没见到他，我还真是有些想念。
就是这个地方……
这可真是糟糕的事情，这下我要坐哪呢？
众神纷纷在各自的位置落座，阿波罗站在被告席看着波塞冬，茫然不知所措。
宙斯
大地的摇撼者，波塞冬，我的兄弟，
你是何时到达这法庭？来这里与我们并肩同行。
波塞冬
众神的主宰，宙斯，
你虽然是一切神灵中最有力量的，谁也无法比拟，
但你还是不能脱离兄弟们的帮助与扶持。
你们在这里遇到了难事，而我却来得这样迟。
我得到消息便急忙赶来，到这里的时间不久，还不出一个小时。
赫拉
你能成为我们的助力，了却我心头大事，
七海之主的力量若能扶助奥林波斯，胜利必然归于我们手里。
我相信你不会半途而废，毕竟你对特洛伊那样仇视。
雅典娜
众神的母亲赫拉，也许我该提醒您注意音量的把持，
原告席上投来的目光，说明了您的声音毫无阻碍的传达到他的耳里。
虽说凡人的目视不足以在意，可他的神色平静着，让我感到诡异，
我不得不这样想，也许我们紧张与防范的态度还没有过期。
赫拉
特里托革尼亚，我想你还是有些神经过敏，
我没看出他有什么异常。
雅典娜
他的目光没有埋怨也没有虔敬。
据说一个虔诚的人，看着偶像都像看见了神，
但他看着神祇，却好像面前只是一群土偶挂画，
毫无光彩，更没有情感的波澜，
这不是一个人看向神祇的目光。
正因我看不出什么异常，忧虑才这样充满我的胸膛。
波塞冬
雅典娜，你不用紧张，
他不过是被我们所摧毁的手下败将，
面对着我们，他也只好把怨恨隐藏，
不然他还能怎么样？
阿波罗
雅典娜，我知道你还有话想说，我打断一下你们的交谈。
尊敬的法官先生，也许你可以考虑在被告席上多加一个席位？
我在这儿已经站了好一会儿时候。
锁
怎么？你还赖在被告席没完了？
自己该去哪，难道你不知道吗？
阿波罗
法官大人昨天就让我在这个地方，
之后也没有另行通知，我只能回到这儿来啊。
锁
昨天是因为你那新得的外甥非要把你送到这里来，
今天事情已经结束，你还打算赖在被告席不走？
波塞冬
新得的外甥？又是哪位侄女喜得贵子啊？
锁
你给我闭嘴！不要在本庭面前装傻。
你以为本庭不晓得你到来的原因？
还是你打算自欺欺人，不想承认自己始终关注着法庭的进展。
而你，阿波罗，痛快一点自己回旁听席，
不要像个不能自理的幼孩，去哪都要依赖本法官。
波塞冬
放心去吧，大侄儿，
这里就交给二大爷我了。
［阿波罗回到旁听席坐下。］
锁
好了，现在人也差不多到齐，
之后就算你们还想扯淡，本庭也不打算继续陪伴。
现在起，本庭将正式开启庭审的阶段。
赫拉克勒斯
三天前你突然把我拽来，扣在法庭一顿羞辱。
法庭开庭到现在已经是第五天，
这四天里，哪一位神祇没有遭遇你的辱骂？
哪一位神祇的光荣，没有被你践踏？
现在你要告诉我，庭审这才正式开始，
你把我们扣在这里听了整整四天你的废话！
锁
宙斯享受了多少年的光辉，我就独自度过一样久远的年岁，
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总该让我活动活动嘴，
免得放了太久生了锈，不能够好好的发挥。
法庭正式进入庭审程序之后，你这个众神的走狗也不必继续站在这里，因为你不配。
你没有自己的独立主张，只跟随众神的指挥，
你自身没有什么可以负起独立责任的重罪。
赫拉克勒斯
你说什么？
我从不愿蜷缩起来，躲进伟大父亲的光辉，
面对我凭借自己双手创下的功绩，我问心无愧，
你竟然说我是走狗，又把我从被告席上，驱赶到旁听的席位，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听从你的指挥？
赫尔墨斯
算了，赫拉克勒斯，
反正你已经被他扔到旁听席了，就坐着看吧。
锁
本庭需要向你们检讨一下，昨天本庭并未全力以赴去争辩，
本庭之所以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
就是希望这位海神能够估计形势，主动投案。
这虽然不能算做自首，但他主动前来为本庭省去不少麻烦。
我们就摔“杯赛东”为号，用以标记我们的正式开战。
阿波罗
你看，我昨天说什么来着的？
他果然还留了一手。
雅典娜
够了，用不着你接着卖弄你的判断力，这些都没有意义，
还不如把精力用来听听他想说什么，尽可能为我们争取局面变得有利。
［锁对私生孙说。］
锁
你来得晚，不知道之前的事，便自以为聪明，
本庭甚至没有必要重新回答你，因为雅典娜早已经替我作出了说明。
法庭是看结果量刑，而非动机，
任你说得天花乱坠，再怎么崇高的学术自由，
如果造成恶果，哪怕误伤，都必须到庭受审。
除非你有霸道的威权能够践踏法律。
波塞冬
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怎么你们都不再作声。
赫尔墨斯
天哪，我也想到了这个角度，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是借雅典娜的口来答复。
波塞冬
神王与神后都透露出倦意，年轻的一代神祇也郁郁消极。
只有我的心灵尚未经历战斗的啃噬，
不必忧心，接下来的事情交在我的手里，
就让我来帮你们把前方引领向胜利。
锁
你号称以逸待劳，要他们把接下来的事交给你？
既然交到你手上了，谁还放得下心？
回顾历来的战绩，你守住过什么？
阿提卡、特罗曾、阿尔戈斯、德尔菲，
更多的我也就不数了，反正也数不过来。
阿波罗
你不能这样侮辱我们二大爷。
二大爷可是七海之主，是海洋之神，
怎么能强求他在陆地拥有自己的领地？
让一个海洋之神在陆地拥有大量领地与城邦，
这就像让一条鱼上岸生活一样荒诞可笑。
锁
一条鱼上岸生活？这个例子举得生动。
就让这位孙子发表一下他的意见，回答我的问题吧。
那边那个孙子，我问问你，
这就是希腊人崇敬的海洋文明中，海皇波塞冬得到的地位？
锁做了一个开拉锁的手势，私生孙的嘴重获自由。
私生孙
不论伟大的海皇过去如何，面对着这样阴毒的法庭，
毫无公理可言的法官设下的陷阱，
他依然义无反顾赶赴这里，与兄弟和子侄同行。
天地间所有的良知，无不赞叹这种肝胆和义气，
你那喷射着毒液，给人带来痛苦的话语没有意义，
海皇狂放的豪迈与自由的不羁，不会满足你的挑拨奸计。
我也看得出来，挑拨是你的拿手好戏，
但无论争地的胜负引起怎样矛盾，那都只属于诸位伟大的神祇，
面对着你这样邪恶的法庭，他们始终会站在一起。
锁
哪有什么狂放和不羁，不过是一个懦夫对局势的估计，
他之所以在第五天时风尘仆仆赶来法庭，
只是为了众神胜诉的合影中，他的身影与胜利者在一起。
事实上，当他不再搭顺风车时，对手与他同为神祇，
那个时候，他就是一个一无所得、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是陆地上无数次争夺城邦的失败，最终让他只能居住于海底，
所谓海洋文明中的海洋之主，避害趋利就是他成功的奥义。
在这点上，他不像是波澜壮阔无坚不摧的大海，
倒像是欢快活泼无孔不入的小溪。
（2021.08.30、2021.08.31）
第二节：
锁
虽然这位海洋之主急忙赶来参与胜诉的合影，
可你高兴的太早，无论谁胜诉，你都不可能胜诉，
好在这法庭上也没人起诉你。
私生孙
胜诉不过是你自己的痴心妄想，
人民的信仰为神祇注入力量，哪容你污蔑海洋文明的海皇。
锁
你和这些希腊人有地域与年代的差别，却跟他们瞎套近乎，
一条鱼上岸生活这件事，谁都知道它荒诞可笑，
希腊人和它不是一个物种，你和希腊人也不是一个族群，
你却在这里，替希腊人和这些鱼瞎套近乎，
看来你如果改行拉皮条，一定是一把好手。
你的嘴可以再闭上了，现在谁也不想听你还打算胡扯什么。
波塞冬
虽然这孙子的嘴又被封上，不过我可不需要他来为我把威名张扬。
我的身躯健壮，胸怀宽广，
就算是这片大地，在我这强有力的臂膊前也只能随我心意摇晃。
我的威猛在所有神祇中数一数二，当我发怒时，没有什么能把我的力量阻挡，
在海啸面前，他们只有虔诚者祈求获得我开恩，才不致被拖入黑暗的死亡。
锁
嗯…，大地摇撼者，震地之神。
这些称号我也有所耳闻，
不过要想知道这些称誉是否能拿来为你张本，
也许我们还是应该向大地自己询问。
看见你立刻把嘴闭上，这很好，
看来你虽然喜欢自吹自擂，
但趋利避害的习性还是教会你适当的时候及时抽身。
那个孙子就不同，他就不知道在大地女神面前应当谨慎，
结果差点让自己被溺死在一个水盆。
不过和你说这些也没有必要，你一直关注法庭的进度，
这些事情不需要我帮你重温。
波塞冬
这不是什么怯懦和退缩。
是因为你刚才提到我高贵的祖母，这是我对她无上的尊重。
我都是由尊重和爱来决定我的态度，
恐惧和怯懦永远不会停住我的脚步。
看你的表情好像满脸不屑，那么请你告诉我，
这世上有什么能阻挡大海之怒？
锁
呵，你那点戏水的小把戏，根本称不上大海之怒，
嬉皮笑脸的你，哪知道什么叫做怒？
你现在因为粗浅的见识而怀着愚蠢的自信，
希望你记住今天这个牛皮。
日后你看到真正的大海之怒时，还能保持现在这份神气。
波塞冬
你这无知的货色，在这里信口胡说，
你可知道那伟大的亚特兰提斯曾臣服于我，
而他们心生忤逆时，又是如何绝望的沉没在滚滚洪波？
锁
你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大义凛然，
我听说的说法却与你完全是两种言谈，
听闻伟大的亚特兰提斯，是毁在宙斯的雷霆闪电，
却从没听说过亚特兰提斯的覆没与你有关。
你非要拿柏拉图的小说给自己脸上贴金，号称曾有一个富庶伟大的国家是你一手创建，
可就我所知，他们也众口一词的说，
你甚至没有勇气为保护亚特兰提斯站出来把宙斯阻拦。
波塞冬
是哪个贱人在这污蔑我的尊严！？
锁
我只听到在歌颂宙斯的威权，
难道歌颂宙斯的威权就是在污蔑你的尊严？
宙斯
最可尊敬的、公正而正直的法官大人，
请容我在这里插上几句一家之言：
亚特兰提斯因崇信异教而遭到天谴，
波塞冬深明大义没有出来护短。
虽然最后的裁决由我拍板，
但亚特兰提斯毕竟沉没在波涛之间，
在毁灭亚特兰提斯的事件中，波塞冬是我出力最多的伙伴。
倘若波塞冬执意守卫亚特兰提斯，即便是我也不可能那样轻易将他们法办。
波塞冬
你看，你看看！
这就是宙斯的决断，由我来替他实现。
我们既是好兄弟，又是同进同退的伙伴。
锁
我都要吐了。
一个没胆子的刽子手；
一个瞎眼睛的审判官；
一个扑朔迷离的奇案；
唉，一对不知羞耻的伙伴。
波塞冬
有了伟大宙斯的证词，你的辱骂再不能撼动我的情绪。
现在我可以向三界宣称，任由亚特兰蒂斯淹没绝不是因为恐惧。
锁
亚特兰提斯由你一手创建，你却让它淹没在波涛之间，
据你们两个声称，这是出于宙斯的决断。
那么请你告诉我，当你站在特洛伊的对立面，
你曾为这座城邦修建城墙，但当战争开始你就站在与它敌对的阵前，
这又是出于宙斯怎样的裁判？
宙斯
我从不曾下达过摧毁特洛伊的命令，
尊敬的法官，请不要给我加上这样莫须有的罪名。
锁
如果特洛伊的毁灭不是出自你的决定，
莫非是那几个毛神在嬉戏打闹间，偶然把它拆得一干二净。
波塞冬
我之所以离开特洛伊的阵地，
是因为拉俄墨冬没有回报我为城邦出的力。
他亏欠了我们的报酬，这是他们应得的，因为他们背信弃义。
我把三叉戟对准特洛伊，和宙斯完全没有关系。
锁
看来你没打算回避特洛伊，
这很好，因为这才是本庭的正题。
既然我们说到了本庭的正题上，
赫克托王子，你安静地在被告席，
昨天你表现的那般踊跃，今天却沉默不语像块岩石。
两天的表现为何有如此的差异？
赫克托
我没什么话好说，
无论我将诉讼的锋芒指向哪位神祇，
都不可能将海皇起诉到被告席，
他不过是一颗墙头草，我一点也不奇怪他会离弃特洛伊。
我相信，如果众神的意志落在特洛伊一方，
海皇波塞冬为捍卫特洛伊的城墙将会比阿波罗大神还要勇猛和有力；
因此战争中他选择的立场，与他本身没有足以起诉他的联系。
波塞冬
你这个赖账的孙子！
你身上流淌着你祖父的血，也和他一样卑鄙而下贱，
你现在竟敢把这种话对我，与宙斯同等地位、同样强大的震地神说出。
人类的一切都是众神赐予，而你们却不知感恩和谦卑，
一次一次的挑战神祇的底线。
看看你的所作所为，再想想众神对你下达的裁决，
你还腆什么脸认为这是对你的迫害。这是你罪有应当。
锁
够了！
看看你的所作所为，你凭什么要特洛伊给你报酬，
就因为你摧毁了特洛伊？
波塞冬
是特洛伊亏欠报酬在先！你在颠倒事情的顺序。
你不能用我讨还公道的行为反过来洗脱特洛伊的背信弃义。
锁
可你不正是在用赫克托对你们暴行的控诉，
反过来洗脱你们对赫克托的暴行吗？
本庭开庭的时候就允许你们有胡搅蛮缠的权利，
但可没允许你们有比本庭更胡搅蛮缠的权利。
你都不能容忍本庭做的事，本庭难道会容忍你们做吗？
波塞冬
呃，我的意思是，
我刚才…好像……
锁
你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鉴于你从老神王克罗诺斯肚子里出来之后，
脑子就不太灵光，本庭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不过本庭也提醒你，今天一开始本庭就说过，
不打算再陪同你们扯这些闲篇，
也不准备再陪你们玩什么脑筋急转弯的小逻辑梗。
我警告你，如果再跟我玩这些无聊的小逻辑梗，
本庭就选择想开，让你们父子祖孙自己把事情谈个明白。
［法庭中一片沉默。］
赫克托
我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的心里十分清楚，
恐怕比震地之神以为的还要明白无误。
锁
你们现在这个状态让我感到眼熟，
荷马将这类似的场景记在他的诗篇里头：
“黑发的波塞冬和光辉的赫克托就这样
展开了一场非常惊人的战场争斗。”
波塞冬
等一下——你说什么？
听了你的话让我怒上心头，
你这是断章取义，无耻至极！
阿伽门农呢？奥德修斯呢？狄俄墨得斯与伊多墨纽斯？
忒拉蒙之子埃阿斯又在哪呢？
我怎么记得当时他就在我身后，
战斗刚刚开始，他就让这个赖账的孙子退出了战场。
到了你口中，竟变成我跟这个凡人展开了争斗！
雅典娜
二大爷，您不能因为这个去质问他们，
您当时既然在场，他们几个谁敢冲在您的前面？
波塞冬
我跑的很靠前吗？
赫菲斯托斯
冲的太猛了，拉都拉不住。
波塞冬
那也不对，我可是神，怎么和这个赖账的孙子，一个凡人相提并论？
那个瞎荷马到底怎么搞的？
赫尔墨斯
二大爷您还想不明白？这事不能怪那个瞎子。
特洛伊那头地位威望最高的就是赫克托，
阿开亚这头可没有比您更尊贵的了。
列举双方最有地位的人，自然只能择出你们两个了。
锁
你说战场最前端的大埃阿斯也只能落在你的身后，
看来你记得自己冲在了最前面。
那你应该知道你和赫克托之间没有别人，
你作为阿开亚的统帅，勇敢地站在你应守的位置上。
比起你作为一个神祇，要尽职得多。
（2021.09.01、2021.09.02）
第三节：
锁
你们不要窃窃私语了，
我说波塞冬恪尽职守，是有其中奥义的。
雅典娜
你还有什么阴谋，不妨都一起使出来吧，
做什么还遮遮掩掩，只为了戏耍被告？
锁
谋略是讲究节奏和顺序的，
如果一口气一起都使出来，不就失去了谋略的意义？
比如说当时的特洛伊木马，如果还在城外停着，刚刚被发现的时候，
藏匿在木马中的人就钻出了木马。
那场景真是，连我都不敢想象又如何惨烈。
所以，谋略总要讲究节奏和顺序，
身为智慧女神的你总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雅典娜
你不要再装模作样，口中说着不敢想象，
瞧瞧你的嘴角，已经要飞到奥林波斯山顶上！
波塞冬
等一等，我还未及扫除心头的迷惑，
就算我是冲在了阿开亚人的最前列，
但以我震地之神的威力，如果事情真如你所描述，
那么巍峨的伊利昂早该化作一堆碎石，
哪轮得到那什么木马出场，才让伊利昂彻底成为废墟。
锁
海洋之主固然有着强大的威力，
但比那更强大的是宙斯的威胁，
使你学着重新表达自己的态度与心意。
波塞冬
我不接受任何威胁，刚才我就已经说明。
锁
但你可以认真考虑威胁，把它当做建议来接受。
波塞冬
我抗议！你竟敢这般污蔑我的威严！
锁
那我们就来听听下面这番话，
如果你还记得自己冲在了阿开亚人的前面，
那么你一定也记得这句话，因为它们差不多就在同时：
“女神伊里斯，你刚才的话说得极精妙，
使者作如此明智的劝告再好不过。
强烈的痛苦侵袭着我的内心和灵智，
他竟以如此激烈的言词责备和他
同样强大，享有同等地位的我！
不过尽管我很气愤，我还是对他让步。”
你难道忘了这是出自谁口、语出何时？
波塞冬
你就像一个卑鄙的偷窥狂，专门偷听别人的隐私。
锁
这些废话流传于世，
至今算来，至少也有七百多年了。
它差不多像你和宙斯的风流史一样臭名昭著，
我就算不想窥探这些隐私，我也躲不过去。
像这个孙子，就不遗余力的兜售你们的闹剧。
我本来被你们这些废话搞得昏天黑地，
现在你还要跟我摆你的这些情绪。
波塞冬
我不是说你窥伺别人的机密，我只是反感你断章取义。
锁
当然了，一开始你也表现的很有骨气，
但随后便考虑了宙斯的威胁，不去与他为敌。
所以我相信，你在这座法庭上的表现也不会有大的差异，
无论你刚刚来到这法庭时揣着怎样的自信与热情，
你胸中那团驱动着你奋起的烈火也将迅速平息。
波塞冬
我只不过是顾及到我们之间若果真动起手来，
就连这门后的那几位古老的神也能知晓。
而我们身边任何一位神祇都绝不会为此感到高兴。
我也没有轻易忘记这份威胁，我为他留下了警告，
若他依然不肯满足我们的意愿，我与他的嫌隙永不会弥合。
锁
不错，你用宙斯自己的意愿当成条件威胁他，
毁灭特洛伊本来是他不可逆转的计划，你才拿来做一个条件，
这就好像你威胁宙斯：‘如果你不把欧罗巴搞到手，我就跟你没完。’
这有什么意义吗？
由此可见，你根本就没准备在你和宙斯之间留下什么不可弥合的嫌隙。
宙斯
我要更正一下，刚才我就已经声明了……
锁
闭嘴吧，我知道你想更正什么，
刚才你说的时候我就懒得搭理你，你还没完了。
你以为我真像波塞冬说的那样断章取义吗？
你以为我看荷马史诗连一章都看不完吗？
你以为我像你们这些色心大起的下流坯一样，
只看赫拉向阿弗洛狄忒借腰带，然后就去找你睡觉这一段情节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色欲熏心中清醒过来之后，
和赫拉说了什么吗？
现在，赫拉，你就在这证人席上，把当时宙斯对你说的话，择要复述。
赫拉
我、我来复述？
你要我怎么复述？
锁
只要把宙斯的原意不加修改的讲明白，
你用数来宝复述也没人管你。
赫拉
你想要借刀杀人，但我绝不会被妒意冲昏头脑，满足你的心意。
我不会告诉你，宙斯曾对我讲过的话。
他不会允许任何神祇参与战斗，帮助阿开亚人，
直到赫克托用长枪将那帕特洛克罗斯击倒在伊利昂城下，
再由佩琉斯之子夺得无上的光荣，杀死阿开亚人最危险的敌人赫克托，
到那时，他才会重新将胜利交给阿开亚人。
从赫克托的性命为阿喀琉斯赋予无上荣光时起，以此为记，
他才会使特洛伊人不断遭受打击，直到阿开亚人攻占摧毁那巍峨的伊利昂。
要等到佩琉斯的儿子的愿望得到满足，
集云之神才会放开严管监控，允许不死的神祇投身战场之中，
助阿开亚人把胜利与光荣夺得。
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些话说给你，
你一定会借着这些信息攻击伟大的神王，为他安上战争贩子的名头。
即便他被忒提斯迷了心智，竟然应允对阿开亚人那般恶毒的要求，
但我毕竟是他的原配夫人，我不会做一个被妒意冲昏头脑的蠢货。
雅典娜
现在就已经够蠢的了！
特洛伊战争时我们本是最佳的拍档，
怎么到了法庭上，您竟然变成这幅样子，
莫非是这卑鄙的法庭给您下了什么药不成？
锁
我倒是看出饱受妒火焚心这种摧残后，
使她的智慧与心思逐渐磨洗出新的强大。
与小三长期不懈的斗争，锤炼了她的斗争技巧。
她回应了本庭的问讯，让色坯丈夫付出了代价，
又保住了自己作为神后的名分。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甚至瞒过了雅典娜。
宙斯
你这个蠢妇！
你记住自己做了什么，
等这次庭审结束之后，我就杀了你！
锁
我认为你应该警惕宙斯的这个警告，
他应该不完全是说笑。
想想墨提斯的遭遇，
看他的情绪可能不会等到庭审结束，
为了你的安全，我先把你挪到旁听席上。
也请原告能体谅本庭本着神道主义作出的安排。
锁一挥手，赫拉从证人席又到了旁听席上。
（2021.09.03）
第四节：
锁
通过证词，我们得出以下结论：
摧毁特洛伊确实是宙斯的决定。
所以波塞冬以此作为对宙斯提出的条件和威胁，
说明波塞冬这一举动只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
因为对方不会和他的吹嘘一般计较。
事实上，波塞冬的威名只是凭着吹嘘而得来的，
他自己并没有什么真实成绩足以支撑他这个——
与宙斯同样强大，享有同等地位的称誉。
毕竟，不会有哪个神敢把小三从奥林波斯直赶到深海海底，
因为在陆地上没有立足之地。
波塞冬
像你这般无知，怎敢受理与众神有关的案件？
如果你知道伟大的海皇波塞冬的威名在陆地上受有多少人的尊重，
你一定会对你刚刚的话而感到惊悚。
私生孙十分迫切想要说话，但嘴上的拉锁锁着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锁
我料到话题进展到这里你还有话说，
我更知道你还打算说的是什么。
如果我不让你说，好像我拿你没法一样，
就让你继续表演你那流氓的嘴脸要如何找辙。
私生孙
伟大的波塞冬大神虽然争地失败，
但是他如汪洋大海一样宽广的心胸，依旧给予这些地方以保护，
虽然那座城邦、那些居民都不再属于他。
而公民心中明白海皇宽广胸襟为他们降下的恩泽，
因此他们也一样继续对海皇奉献他们的尊重，
在阿尔戈斯，在特罗曾，还有在雅典，
你都能看见依旧庄严隆重的、献给海皇波塞冬的盛大祭典。
锁
因为波塞冬每次失守，都留下了威胁的表记。
那些城邦的人民深知，获得统治权的神祇不会为了保护他们和波塞冬争执，
就像阿波罗不会为了保护赫克托的尸体，和雅典娜撕
破脸一样。
所以他们只能自己维护跟波塞冬的关系。
这种行径和讹诈有什么区别？
私生孙
当伟大的波塞冬用他的三叉神戟在阿提卡的山岩刺出一眼清泉，
大家以为那只是一眼平凡无奇的咸水泉，
却不知那是伟大的海皇赐予他们海洋上的霸主之权。
虽然阿提卡的民众选择了伟大的女神雅典娜，
但波塞冬依然把海洋霸主的威权赐予雅典，成就了他们的海洋文明。
那眼泉水就在雅典卫城上，厄瑞克透斯圣殿旁，
直到公元前2世纪还被当做波塞冬大神的圣泉而受到崇尚。
锁
大不列颠和美利坚这样的国家也是海上霸主。
私生孙
但他们不是神话时代，他们与古希腊已经不是一个体系。
锁
那么腓尼基，罗马，
罗马有涅普顿的咸水泉吗？
很显然，咸水泉并不是海洋霸权的象征，
是有人这样宣传，误导群众把一眼毫无用处的泉水当做圣泉。
这跟在邺城导演河伯娶妇的那个巫婆，有什么区别？
其实盖亚大神说得对，对付这些嘴炮就该用西门豹那种手段，
编出这种瞎话的是哪个？真该把他的头浸在那眼咸水泉里，
让他用生命所有的余光来好好体会一下海皇的恩泽。
不过本庭有好生之德，还是把你的嘴闭上算了，
虽然现在你似乎用不着拉锁，就已经说不了话。
雅典娜
他竟然把嘴主动凑过去，心甘情愿被法官锁住，
看来他也已经指望不上了。
接下来我们得靠自己的力量，粉碎这猖狂的起诉。
波塞冬
伟大的波塞冬什么时候要指望一个来历不明的凡人？
无论海洋中孤零或群集的海岛，还是稳固的陆地使人类可以落脚，
一切沿海的地区都将我这七海之主崇拜，出行时无不向我将平安祈祷。
锁
在我的老家那里，也有一位至高无上的海神，
太平洋西岸的地带都将她信奉，没有国家或民族之分。
但她得到崇拜的原因与你却截然不同，
人们爱戴她，是怀念她无数次从灾害中拯救他们，
当时的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但沿海的人群怀念并加冕她的英魂。
你的崇拜尽来自于降下灾害后又收回，不过是一个敲诈勒索的惯犯，
没有哪一片漂泊到天涯海角的叶子，会愿意回头来追寻你这种树根。
波塞冬
这一点还是我更有经验，
你对这些不如我了解，也不知道其中的凶险。
和敬畏相比，爱戴不值一提，
一旦不再给予帮助，爱戴支撑的信仰就像秋风中的落叶凋残，
愚昧的人心如此涣散，要管住他们只能是雷霆手段。
锁
你这种小丑永远理解不了妈祖的伟大抱负。
你以为暴力胁迫只是你的独到之处，
岂不知在我的家乡，也有毛神把这种暴力散布，
正是他们的肆意胡为，成就了光荣伟大的妈祖。
波塞冬
你说的这个妈祖已经死在了她救人的路上，
不知你口中的那些毛神，现如今又作何感想。
［锁冷笑。］
锁
他们的寿命倒是绵长，早已经成了伟大战士练级的肉桩，
神话时代那些战天斗地的勇士啊，都曾从他们的小庙起航，
战士成人礼的第一个考验，就是打断他们的脊梁。
至于他们至今作何感想，我想总有一天你能亲自体验和品尝。
赫拉克勒斯
听你绘声绘色讲的神采飞扬，听得我也不由得心中向往。
真希望有机会能会一会这些勇士，跟他们比较起来究竟谁更强。
锁
管住你的好奇心。
其实你和我非亲非故，我也不必为你太用心，
但就连我都希望，你们见到他们的那天永远不会来临。
我们的争辩到此结束，有关于波塞冬的结论已经得出：
海皇波塞冬，不过是欺软怕硬，敲诈勒索，
好像一个横行霸道的黑社会四处收取保护费，
却把这种讹诈的罪行当做地位的象征而沾沾自得。
一旦遇到一点阻力，你就会缩起头颅做个缩头乌龟，
只给拿你没办法的人类带来苦难和灾祸。
赫菲斯托斯
二大爷！他又在说王八！
波塞冬
让赫菲斯托斯住嘴！
要说毫无道理的辱骂，你这大锁堪称史上之最，
我是克罗诺斯与瑞亚所生，
与宙斯力量相当，享有同等地位，
而你竟然……
锁
这番话你经常提，可你对克罗诺斯的了解寥寥无几，
除了他被锁在深渊中的现在，就是你当年只能待在他的肚里。
但在你们都不愿想起他还在这里的时候，我一直与他待在一起，
不知听了他多少的牢骚，直磨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我时常听到他提起小三，
痛悔自己生了这么个孽种，总是咬牙切齿，
偶尔说起老大，也是心中不满颇有微词，
三个儿子中我却从没听他说到过你，
就算提到，也是一带而过，听不了几次。
波塞冬
这是不是也能说明，我在父亲心目中的印象最好？
［锁冷笑几声，抬手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
［锁身后突然升起一个屏幕，悬挂在锁的头顶，所有人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伴随着法庭中响起《Speak Softly Love》，屏幕亮了起来。］
锁
这种方式能更直观的告诉你，这究竟说明什么。
接下来就让我们接入著名的电影《教父1》，看看教父维托·柯里昂是如何的表现。
首先我们把时间调到教父1的一小时三十六分五十四秒，
在这里，维托·柯里昂懦弱的二儿子，弗雷多·柯里昂进入房间来看望受伤的父亲，
接下来，我们再把时间调到一小时三十七分零七秒，
看见懦弱的二儿子走进房间，维托·柯里昂闭上了双眼。
波塞冬
可他闭上眼睛，又说明什么？
锁
当这个懦弱的二儿子出现，维托·柯里昂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而你就同样也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二儿子，对于克罗诺斯而言。
就算你出现在他面前，多看看你他也不会情愿，
更不要说主动把你提起，给他心里增添厌烦。
你就是一个连让克罗诺斯提起的程度都达不到的，奥林波斯的帮闲。
（2021.09.06、2021.09.07）
第二场
第一节：
锁
本庭已得出有关于波塞冬的结论，接下来就当庭宣布：
从没见过你为奥林波斯的未来做过什么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但你总是要把自己与宙斯地位和实力相等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
但这样的自我吹嘘又站不住脚，为了留住自己的面子，
于是拿一些毫无意义的威胁来给自己撑场，仗着他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还没听说过你跟哪个胜算不大的对手进行死斗，
但你倒是常向那些不能反抗你的人类敲诈勒索以此牟利，
你也只是仗着你的这片天底下没有什么真正的英雄侠骨，
才让你这种懦夫能在这世间逍遥得意。
波塞冬
我听明白了，你一直拐弯抹角指责我是个懦夫！
锁
我没有拐弯抹角啊，
我一直单刀直入，只是你总是拐弯抹角的想要否认。
宙斯
尊敬的法官，虽然您一口一个懦夫，
但众神勇敢或不勇敢，这是个含糊的话题，
既没办法证明，也没办法反驳。
神祇与凡人的力量差别，无法平等的相提并论，
而神祇与神祇之间，又不可能相互拼尽全力，
因此并没有什么可靠的数据，能够为这一观点作证。
［锁冷笑。］
锁
我觉得你想的有点乐观，这种事也未必就无法证明。
波塞冬常把他与你实力相当，地位同等挂在嘴边。
他说的没错，你们两个确实差不多，
同样都只是欺软怕硬放纵自己下贱情操的懦夫。
波塞冬
你还敢把我们两个都说成懦夫？
锁
不要误会啊，我不是单指你们两位，
我是说在场的各位神祇，都是懦夫。
［这话一出口，被告席和旁听席一下就炸了锅。］
阿瑞斯
你是真的讨打！
阿波罗
我可是身负金弓的善射之神，你见我怕过什么了？
赫尔墨斯
这顿地图炮打的，范围可真大。
赫菲斯托斯
这样连累无关人员，我们表示抗议。
锁
以及懦妇。
［这下子，不光男神，女神们也都坐不住了。］
阿尔忒弥斯
我不过是有些游离，不乐意听太多他们无聊的琐事，
怎么到了你这儿，我竟被算进怯懦者的行列里？
阿弗洛狄忒
不喜欢参与他们的打打杀杀争名夺利，可这与是否怯懦实在没有关系。
赫拉
当然了，比起你这样胆大包天，
谁也不会自称自己有你这样，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竟敢无数次挑战伟大神祇威严的底线！
［锁四处看看，目光最终落在雅典娜身上。］
锁
这却有意思了，
像这样直击人心的话题，你怎么没有发表意见，
难道你对你女战神的声誉已经不大在意了吗？雅典娜。
雅典娜
我知道你在这背后还藏着一手，但藏得再深也躲不过我炯炯有神的双目，
你还打算借此引出什么伎俩，尽管用吧，让我们看看是什么支撑起你的信心。
锁
好，我就满足你的要求。
来，在场除了原告之外所有的，把这些戴上。
锁拿出全套的AR设备，发放给每一位神祇。
赫拉克勒斯
这是什么玩意儿？看起来好像能戴在头上。
锁
我还没说明这是什么东西，赫拉克勒斯竟然就已经戴上，
不过你现在戴上也没有用，
我还没有开启剧本，那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接下来我来讲解一下游戏的规则：
把它戴在头上，它能带你们进入一个虚拟的现实，
在那里，你们如果被杀，就真的会死。
就让这东西来证实一下吧，这些神到底勇敢还是怯懦。
赫克托
还不等他们做出回应，法官就已经给他们把这东西戴上。
这究竟是什么？
锁
一种高科技产品，通常称呼它为AR眼镜。
透过这种眼镜，可以看见一个装载在眼镜中的虚拟现实，
就比如现在，他们失去了神的能力和不死，
来到了特洛伊战争的战场上，站在阿开亚人的阵营里。
在他们对面的——赫克托王子，正是你生前在战场上留下的英武雄姿。
赫克托
你为什么会想到这样安排？
锁
我将他们置于特洛伊战场上所有阿开亚人都经受的恐惧之中，
在那里我们再来看，与这些阿开亚人比较起来，他们会有什么表现。
赫克托
刚一戴上这AR眼镜，女子惊恐的叫声仿佛要刺破法庭的穹顶一般尖利，
女神赫拉与阿弗洛狄忒双双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浑身颤栗，面色苍白，全无神后的尊贵威严与美神的风情万种。
她们遭遇了什么？
锁
一戴上AR眼镜，杀戮的气息便铺天盖地的涌来，
只会搞破鞋和吃飞醋的两个女神，哪里经得住这种恐怖。
赫克托
赫尔墨斯就像身上撩了火一样，
东跑西窜，停不下脚步，
我从没想过，赫尔墨斯的脚步竟这样迅捷，
众神的使者名不虚传。
阿瑞斯厉声高喊着向前猛冲，可他是因为看不见眼前的路？
竟然径直撞在了栏杆上，高喊瞬间转变成惨叫，
那凄厉的声音仿佛要震裂整个深渊。
他怎么突然又走了？
他转身向回奔跑，头也不回的跑到法庭的墙边才终于停住。
赫菲斯托斯忽然摔倒在地！
他又爬起来，茫然的看着周围，
一瘸一拐的蹒跚着，在原地打转。
他们在眼镜中看见了什么？
锁
阿瑞斯一见厮杀便习惯性地向前冲，
结果因为失去神力的保护，被对方的长枪命中，
于是他转身逃离了战场，带着难以忍受的疼痛。
至于赫尔墨斯——天哪，我也没想到他有这么快，
就连标枪和飞箭也追不上他。
看来我小瞧了他，作为凡人，他比捷足的阿喀琉斯还要迅捷。
赫克托
我不这样想。
你所知道的阿喀琉斯，是他在冲锋时的速度，
如果他是在逃命，未必只在这种程度止步。
求生欲会激发人的潜力。
锁
你这么说，我倒真想看看阿喀琉斯逃命会是什么样子。
那边的赫菲斯托斯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他刚刚被波吕达马斯掀翻在地，
但看见他是一个瘸子，带不来什么荣誉，
波吕达马斯便抛下他，转身投入别的战斗中。
赫克托
被凡人嫌弃，这就是众神失去神性后的命运吗？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阿波罗大神那是在做什么？
刚刚他还伸手抓着空气，做出射箭的动作，
可他如今却突然走到了阿尔忒弥斯女神的身后，
紧紧攥住女神的肩膀，将她挡在自己身前。
女神尖叫一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却被阿波罗的双手牢牢的禁锢。
锁
虽然这几天你已经充分见识过这些神的内心有多么黑暗，
不过以现在你对他们的了解，大概还想不出他有多么的卑劣。
虚拟现实中阿波罗弯弓搭箭进行反击，
但失去神力后的一箭只能射杀一个人，
再快的速度再多的箭，也止不住敌军迅速的逼近他身边。
于是阿波罗抓住了身旁的孪生姐妹，将她挡在自己身前，
用以保护自己眼下的生命安全。
赫克托
阿尔忒弥斯终于挣脱阿波罗的禁锢，转身和阿波罗扭打起来，
他们不是要把对方摔倒，而是争着把对方挡在自己前面，
如果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荣誉和利益，那么他们的表现实在是感人至深，
但如今，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互相咒骂，
他们如此默契，每一个毒箭一样的词语都射向了自己。
锁
哇，他们竟然用最下流的语言互相问候对方的父母，
但他们不是有着共同的父母吗？
赫克托
真是够了，我不想再看这对姐弟现在又是什么表现。
而雅典娜的动作令我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转向她那边，
她翻身越出被告席的桌子，弯俯着身，
她正试着让别人看不见自己的行踪轨迹？
还有一件事让我困惑，雅典娜就在这里，
我却突然不见了宙斯与波塞冬两位大神的身影。
锁
波塞冬已经一马当先，扒到了大门外，
宙斯则在一开始就躲到了桌子下面。
如果你目光平直的扫视这座法庭，是看不见他们的。
至于雅典娜，她的表现算得上是这些神当中还说得过去的一个。
她弯下身子，是想在战场中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影，
如果条件允许，她也许还会突然出手，
好给孤立无援的自己打开一个脱身的缺口。
赫克托
法庭眨眼间变得一片天昏地暗，
所有的神祇都连滚带爬，尽显狼狈不堪，
但只有一个还在挺立着向前行进。
我看见赫拉克勒斯仿佛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
战吼声伴随着他，向着法官席的位置走来。
锁
与他的父亲、二大爷和诸位同父的兄弟姐妹不同。
不管怎么说，赫拉克勒斯曾是一个凡人，
他是真正在死亡的命运笼罩在头上的时候，与那些怪物搏斗厮杀，
没有神力，青铜的锋刃可以夺取他的性命，
他本来就从这种境遇走来，还没有享受奥林波斯那样放荡的生活太久，
所以再次落入这种境地时，还是比从没遭过这种考验的兄弟姐妹更快适应。
赫克托
结果到头来，还是凡人出身的赫拉克勒斯表现出了有尊严的行为。
锁
算了，让他们接着这么乱糟糟下去也不成样子，
我也没必要等着赫拉克勒斯走到法官席上。
接下来我就让他们都脱下这AR眼镜，把他们送回各自的位置吧。
锁收回了AR眼镜，把众神送回了各自原本的位置上。
（2021.09.08、2021.09.09）
第二节：
锁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回到现实世界的众神对刚才的种种表演有什么美妙的说辞。
阿瑞斯
是哪个无名小卒，竟然也敢挥动长枪捣入我的肋下？
若不是我抽身的早，只怕是现在早已达到轻飘飘的余生中去。
直到现在，我那里都还能感觉到疼痛。
阿尔忒弥斯
我真是不敢相信！
我的兄弟，你刚刚在幻境中拿我当了什么？
阿波罗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你不是也一样。
阿弗洛狄忒
这种打打杀杀实在不该让我参与其中，
特别是战场上还有雅典娜的身影陪同。
赫拉
这么无聊的游戏，简直下流至极，
我原以为滥搞婚外情和拉皮条是最下流的事，
没想到到头来，比那更下流的竟是这个！
赫菲斯托斯
发生了什么？就连尊贵的母亲都这般激动，
我却没感觉到刚刚的经历有这么令我们惊恐。
赫尔墨斯
真是令人震惊的体会，我感觉我仿佛受到了全新的洗礼。
以前从没想过会有受死亡威胁的那天，现在才发现凡人竟如此勇敢，
死亡是他们醒不来的长眠，我都快要跑断腿，他们还能够舍生忘死的冲上前，
这种惊奇的新闻，竟然一直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宙斯
赫尔墨斯，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众神很少被忧愁困扰，他们是永远欢乐的，
因此死亡的威胁，尤其会令我们不情愿；
但凡人的生活却很苦闷，对于他们而言，
活着并没有什么欢乐，
因此这种勇敢在他们身上也就打了很多折扣。
锁
生无可恋的悲苦境地未必会让勇敢打折，
但一定会让人翻倍的展现出自己的怯懦。
就好像你，在刚刚的虚拟现实中被打落了神坛，
失去了以往美酒与破鞋的欢乐，
却还是连滚带爬的藏躲，想让自己苟且存活。
这只能看出你们比起凡人，确实是加倍的不堪与懦弱。
宙斯
尊敬的法官，你这样说并不是十分公平的。
我曾面对过克罗诺斯，逼他吐出了早于我出生的五位神祇，
当那一百个头颅的怪物堤丰出现时，所有神祇都畏惧于他的狂暴与力量，
只有我手执闪电挺身而出，与堤丰对抗，
最终才把他打入地底，远离奥林波斯的世界。
锁
小三啊小三，你竟然无耻的窃取他人的事迹安在自己身上。
宙斯
这怎么成了他人的事迹？这实实在在是我曾亲自造就的功绩。
锁
你讲了一堆励精图治忍辱负重的神王子做下的事，
那跟你这个整日声色犬马醉生梦死的老流氓何干？
［宙斯不再说话。］
赫拉克勒斯
我在那虚拟的现实中靠自己证实，帕里斯根本不能跟我相比。
再次回到特洛伊战场，我表现出我该有的样子：
这大地上当之无愧的第一勇士。
锁
虽然AR眼镜已经拿下，但你好像还一直沉浸在虚拟荣誉中不能自拔，
没想到刚一回到现实，说出的话就如此令人为你害怕。
帕里斯的话题我们当天就已经了结，
现在我更关心的是，你表现的比你爹还要勇敢，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收场？
［赫拉克勒斯环顾四周。］
［众神惊魂未定，但都冷冷的看着他。］
锁
看旁听席上的私生孙上蹿下跳，手舞足蹈，
瞧他如此焦急，脸憋得猪肝一样的颜色，也不顾自己一把年纪。
我知道，你是想挺身为你这干舅舅好好做一番解释。
看你连连点头，虽然一声都发不出来，但那迫切的心情已经满溢。
赫克托
我不想再听到从他口中说出任何一个字，
请法庭考虑我的意见，再做决定。
锁
本庭考虑并决定接纳你的意见，就不让这孙子再说话了。
不过这孙子也不用着急，以本庭的知识结构与对你的了解，
本庭大概也能想到你要说什么。
接下来本庭就猜一猜你要说的话，
如果本庭说的不错，那么你只用点点头。
张口说话还是免了吧。
你这样迫切想说的，大概就是：
有了勇敢的儿子之后，父亲的勇气就可以暂时休息，
并不是赫拉克勒斯的勇敢压过了宙斯的勇敢，
而是赫拉克勒斯的勇敢，本身就继承了宙斯的勇敢。
我说的没错吧？
［私生孙奋力点头。］
锁
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雅典娜
大家谁都没有做声，这并不奇怪，
看得出就连伟大的父亲也感到意外，
我们谁都没想到，这件事还能这样圆回来。
赫克托
你的话令我更加烦恼。
早知道你也这么说，还不如让他自己说了。
锁
不要激动，不要着急，赫克托王子，
现在只是他刚刚说完，我还没有说。
（抬手指着私生孙。）
你当时把自己的母语文化贬的一文不值，
转头却用你母语文化的道德标准为你的干亲撑腰。
但你如果要用，他们不知道，你应该知道，
在故乡还有一句话叫做“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比如说在朱仙镇大战的时候，岳飞和岳云父子，
难道是以这种姿态冲锋陷阵吗？
黄天化英勇战死金鸡岭的时候，难道他爹黄飞虎，
也躲在了桌子底下吗？
［私生孙说不出话，呜呜直叫。］
锁
看你急得都要跳起来了，
我知道，你想说那都是小说，
既不是神话，也不是历史。
［私生孙重重点头。］
锁
所有的价值观的体现，都在这些民间传播的小说里发挥，
包括希腊神话中的价值观和标准，不是也都在小说里吗？
不过像波塞冬那样，所有关于他的传说中，
丝毫没有体现明确的价值观，都只是宙斯阿波罗等角色的重复，
像这样的情况还真不多见。
就连刚刚虚拟现实中的怯懦，也是和宙斯一样的表现。
［私生孙不再做声。］
波塞冬
在战场中退出并不是由于怯懦。
你要晓得，即便是失去神力，我也依然保留有身为神祇的自知，
一位不死的欢乐的神祇，不该在凡人的战争中冲在最前列。
锁
波塞冬，如果你还不至于被金鱼传染，患上健忘的毛病，
那你应该还记得当初在特洛伊战场上，你在什么位置，
而刚刚的虚拟现实中，你又在什么位置上。
使用归纳法推断结论，答案就在我们面前，
真正决定你位置的是你的神力和不死，而不是你对身份的自知。
当你拥有神力，没有谁能带给你黑暗的死亡，
你就一马当先，谁也跟不上，更别提把你制止；
可一旦沦为有死的凡人，你马上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年长在技巧上带来的优势：
你们冲锋我掩护，你们撤退我带路。
［法庭中没有人吭声。］
［锁拿起法庭记录。］
锁
接下来，本庭就根据你们在虚拟现实中的表现，
给你们排一个名次，表现最好的当然在名单上靠前。
第一名：雅典娜；
第二名：阿波罗……
阿瑞斯
等一下！
我不服，雅典娜的表现我也看见了。
分明还有赫拉克勒斯的表现比她更加无畏，
凭什么把雅典娜排在了第一位？
锁
赫拉克勒斯不能算在排名内，
他是由凡人升级到神祇，还没有完全被腐化，
他的表现不能代表奥林波斯众神的勇敢。
现在我们再回到刚才的话题：
所有神祇中表现最好的雅典娜，也不过是那副德行，
你们在虚拟现实中的表现，已经取到了确凿的证据，
它足以为我们说明众神到底怯懦或是勇敢。
事实上，你们当中除了凡人出身的赫拉克勒斯以外，
没有任何一位神祇，表现出比你们身边不知名的人类，
更加具备有高尚光荣的勇气。
你们只是一群没事时尽情放纵，一遇到事就只会缩起来，
屁滚尿流、抱头鼠窜的懦夫和懦妇。
雅典娜
我本来不想再参与你这无聊的话题，
但你把这件事搞得这么奇怪，我实在是忍不住要说两句：
虽然你极尽讽刺挖苦的能事把我排在第一，我也不想和你一般见识，
但你把奥林波斯所有神祇都一并牵连进来，我就不得不提醒你，
农业女神德墨忒尔始终与你说的这些有着遥远的距离，
不仅如此，她也绝非全无事迹只留下名字的神祇，
关于她的善举，也被载入那些流传后世的典籍。
锁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谁也别落下。
就传德墨忒尔到法庭上，
我看她到底和你们的差别有多大。
雅典娜
昨日你还说过，没有什么东西能把农业女神找来，
就是众神的末日也无法把她叫到现场。
这才一天的工夫，你就改换了自己的说法。
锁
不错，想把她找来十分困难，
但本庭如果非常需要她到庭，
那么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2021.09.09、2021.09.10）
第三节：
锁
为了传唤德墨忒尔到庭，本庭可是特意邀请来这位嘉宾，
接下来，请冥后珀耳塞福涅到庭旁听。
［大门打开，珀耳塞福涅来到旁听席。］
锁
感谢冥后的配合，接下来，就传我们的主角——
农业与丰产女神，德墨忒尔，到庭。
如果你知道珀耳塞福涅就在本庭这里，
本庭知道，你的身影立刻就会出现。
［锁话音刚落，一位女神从还没来得及关上的大门冲了进来。］
德墨忒尔
珀耳塞福涅！
我不过是一眼没看着，就不见了你的踪影。
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呀，我的女儿，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珀耳塞福涅
母亲啊，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你不要为此担心，
哈得斯告诉我，今天我就可以动身回到大地，
只是在走之前，要先到这座法庭待一段时间。
德墨忒尔
今天你就回来？那好，那太好了！
你在这里待着，我就在这等着，
等你待够了时候，就和我一起回去。
［雅典娜一直看着德墨忒尔和珀耳塞福涅，此时转身看向锁。］
雅典娜
你与哈得斯做了交易，
不然他不会这么轻易松口，提前把他的王后送出自己的府邸，
让你搬来这样关键的救兵。
锁
他不用到庭陪听，远离这座法庭，
不过是提前这么几天，他不至于这样冥顽不灵。
现在，德墨忒尔，不要急于陪在冥后身边，
立刻到这证人席上来，本庭有事需要和你取证，
配合本庭的越顺利，你就越能早一点带她回家。
如果你不配合作证，本庭就只好请冥后回到她丈夫的府邸，
再多待几天。
德墨忒尔
我不明白，你为何对一个好不容易才见到女儿的母亲如此严厉，
我刚刚见到她，你立刻就要把我们再一次分开。
但是，好吧，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既然说出，就敢这样做，
大地上生长的植被与你无干，你不会受到它们影响。
为了能顺利带珀耳塞福涅回家，我会配合你。
［德墨忒尔离开珀耳塞福涅身边，一边走一边依依不舍的回头，直走到证人席上。］
阿尔忒弥斯
珀耳塞福涅哟，珀耳塞福涅，
你怎么这样天真的让人利用？
你可知这座法庭是要做什么？是要推翻我们奥林波斯的荣誉与威信。
这大锁之所以把你找来，就是要引出你母亲啊。
你没看见特里托革尼亚的脸色如此晦暗，
好像暴风雨前在天边迅速集结的乌云一样低沉。
珀耳塞福涅
但我不明白，他要找来我母亲做什么？
特里托革尼亚那样恼怒，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赫尔墨斯
珀耳塞福涅，你果然不晓得？
这大锁已经给我们奥林波斯众神安上了难以承受的罪责，
雅典娜本来把奥林波斯的希望放在德墨忒尔女神身上，
因为大锁找不来她，就无法坐实她有罪过，
这样一来，奥林波斯就不会全军覆没。
阿弗洛狄忒
这个可怜的疯女神，没想到奥林波斯的荣誉最后要放在她的身上。
阿尔忒弥斯
我看你还别高兴得太早，
凭这几天的经验，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看这次德墨忒尔女神也凶多吉少。
德墨忒尔
我有什么凶多吉少？
奥林波斯众神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对这些也没有兴趣，
我不过是一个苦命的女神，一个被夺走孩子的母亲能有什么罪过？
锁
罪过到底有没有，这件事不能你自己说了算，
总要由本庭主持，经过严谨的辩证后才能下定结论。
赫拉
由你主持的辩论，还能好得了吗？
我想不出来经你手得出的结论能有多公正。
锁
本庭并没有承诺公正，只是承诺了这一辩证必然严谨。
德墨忒尔
我早就觉得奥林波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必然要惹出事端，
果不其然有了这一场诉讼。
只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什么在你心中作为勇气与信心的凭依，把我找来这里。
锁
我以为你知道找你来是因为什么，
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本庭不介意提醒你。
雅典娜号称你距离奥林波斯的罪孽十分遥远，
不仅如此，你也绝非全无事迹的，
像赫斯提亚那样连简历都没有，只留下名字的神祇，
有关于你的善举也被载入流传后世的典籍。
可我所知的事实并非如此：
你曾亲手制造了一起重大的灾难，那场灾难席卷大地上一切生物，
其危害性不亚于法厄同私自驾驶太阳车带来的严重后果。
赫菲斯托斯
不会吧？德墨忒尔大神从来安分守己，
她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啊？
阿弗洛狄忒
这种时候你还是少说两句，当心说多错多，
就连我也感觉现在的气氛并不轻松。
赫菲斯托斯
难道阿瑞斯能比我说的更好吗？
你现在却这样说你的原配丈夫。
［锁不理睬旁听席上。］
锁
德墨忒尔曾制造一场灾难性的饥荒，
使得大地上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这难道也离奥林波斯的罪恶很遥远吗？
载入流传后世的典籍中的善举又在哪？
阿波罗
尊敬的法官，虽然你一向说一不二，
但我还是要提出反对。
你不能以偏概全如此轻易直接做下决定，
德墨忒尔大神即便带来了饥荒，
但人类对她的爱戴并没有因此衰弱，
他们对她和以前还是一样的尊重。
因此你在这里提出的这个角度，有些越俎代庖。
锁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管住了受害者，
任何罪行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做，而不必追责？
赫尔墨斯
我想也许这件事我有一些发言权。
就像我的那N个小妈，如伊俄或是欧罗巴，
她们的事都由我去跑腿，这件事也是一样。
我当时再见到德墨忒尔大神的时候，是在一户人家的家中，
他们见到了心怀悲伤独自漂泊的女神，于是将她请进屋中招待。
这足以说明他们对女神的爱戴没有丝毫的衰弱。
这是完全出自人们的主动，而并非是因为谁的胁迫与管控。
锁
你说是德墨忒尔在这里得到了招待，
可单论招待，没有充足的理由证明这是出于爱戴。
阿尔忒弥斯
灾难当头，这户人家也将余粮拿出来招待了这位女神，
这还不足以证明他们有多么诚心？
对于人类的这份供养，德墨忒尔女神也没有白白接受，
她试图让那户人家的小儿子成为不死的神体，
用神膏涂抹过的身体承受火焰的炙烤，让火焰烧尽凡胎的杂质，
但被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撞破，不明白事理的女主人制止了这一举动，
才让那孩子依旧保留着凡人之躯。
尊敬的法官，您要的善举就在这里。
锁
我记得德墨忒尔四处漂泊时，并没有向谁透露自己的身份，
按这个信息来讲，应该没有哪个人知道她是谁才对。
这份爱戴是如何精准的传递给德墨忒尔的呢？
莫非他们早早就打听好了消息，
只等着德墨忒尔出现在他家门前，就凑上来献媚？
宙斯
这恰好说明了，德墨忒尔即便是以凡人相貌出现于人前，
她那受人尊崇与爱戴的光辉依旧不会衰减，
即便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能够感受得到那份敬爱。
因此虽然只是无意间施以援手的一次善举，
但也歪打正着的奉献了自己的崇敬与爱戴。
在所有人都饱受饥饿的折磨、甚至痛苦地死去的时候，
他们拿出家中的粮食招待这位陌生的、悲苦的女人，
正是这份善念使他们无意间安抚了德墨忒尔大神的痛苦，
也使他们幸运的得到了德墨忒尔大神的眷顾。
锁
我觉得这里面有件事有些不合情理，
你们谁能把它指出，我就可以撤销这次诉讼，
取消原告对你们的起诉。
赫克托
你用这么简单的问题，就承诺把他们放走，
这简直是要把我当成个小丑。
你看被告席与旁听席上，兴奋得乱成一锅粥，
连赫拉都已经亢奋的满地乱走。
锁
稍安勿躁，不要吵闹，
他们虽然兴奋得又跑又跳，
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
这个答案近到能捅破他们的眼睛，他们也看不到。
赫克托
真是难以置信！
他们逐渐平静，代以满脸困惑。
连雅典娜也犹疑不定。
锁
我再激励一遍，看他们能不能找到答案。
你们这些神祇真是可怜，但我不得不在你们的痛苦上再撒上一把盐；
我可以给你们机会，但事不过三，
三次答错我就请原告说出他的判断。
如果原告竟然说出了正确的答案，那必将影响本庭最后的审判。
［众神听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阿波罗
我觉得那孩子的母亲做的有点过分，
她不该怀疑大神的善意。
锁
连佩琉斯都情不自禁，你却去强求一位母亲。
还是说下一个吧。
赫尔墨斯
把仅有的余粮拿出来招待陌生的过路人，
这种高尚我还是难以置信。
锁
你自己就曾经受过这种礼遇，
现在你还在这秀你的疑虑。
下一个。
宙斯
别下一个了，就到此为止吧。
我们放弃。
赫克托
这是什么情况？我眼前金星乱晃，
这送分的问题他们居然放弃，
莫非他们在故意撒谎？
锁
放弃一次。
法庭一片寂静。
锁
放弃两次。
赫克托
我看见雅典娜想要说话，却被宙斯悄悄摆手制止，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全体弃权。
但我还是觉得这太过儿戏。
锁
小三啊小三，你果真对得起这些年耍着淫威放荡的生活，
为了维护你的地位，你的手段实在是机敏而老练。
放弃最后一次回答的权力，给你们留下了余地，
让被你们忽悠瘸的人们以后回顾这段经历时，
还在心里存着你们本能够答对的幻想。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用处，现在本庭宣布，被告已经放弃回答的权力，
原告赫克托王子，看在你曾经那么崇拜他们的份上，
现在就请你把你的答案和他们分享。
赫克托
我是特洛伊的王储，
我热爱我的国家，热爱我的人民。
如果特洛伊发生饥荒，我会倾尽我的所有救助他们，
我没法容忍饿殍满城，我却家有余粮，
因为在饿殍的尸骨边，每一粒余粮都是罪恶。
当身边已经有人因为饥荒家破人亡，我家中还藏有吃不完的食粮，
当我再看着被饥饿折磨的他们时，无论是特洛伊的男子还是长裙飘飘的妇女，
无论是脚步蹒跚而具备智慧的老者，还是正在成长为国家依靠与栋梁的孩童，
当我家中藏着吃不完的粮食，再看着他们时，那感觉就像是在谋杀。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想我也没有颜面再活着去见他们。
所以我恐怕不会有他那种福报，
因为我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一粒粮，来招待路过的大神。
锁
这就是你不招众神待见的地方。
你虽然比大部分人都敬爱众神，但你也热爱你的人民。
你爱众神七分，爱人民三分，
在众神眼里，你就不如那些爱众神六分，爱自己四分的半神。
众神甚至可以把你的爱与你平分，但他们不能容忍你在他们身边摆上人民。
（转向众神）
你们这些坏透了心肠的毛神，
五雷轰顶满脸诧异的表情，暴露了你们无可救药的灵魂。
刚才原告已经跟你们分享了他的悲悯，
我保证，这悲悯在最后审判的时刻，将给你们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2021.09.11、2021.09.12）
第四节：
锁
如果独属于波塞冬的居所还没有被挪到你们脑袋里，
你们的脑子没有因为进水过多泡坏了，
我想你们应该还能记得，当年珀耳塞福涅成为冥后时，
一场空前绝后的饥荒席卷过大地，地上任何植物都不再生长。
没有生长出谷物可以让人类收割、舂簸；
或是在枝头结出鲜嫩多汁的果实提供赖以生存的食粮。
大地上不再生长鲜花野草，或是树干枝叶，
让牛羊牲畜和一切野生或家养的素食动物填饱肚子。
一场恐怖的饥荒袭击了所有的生灵，
饿殍遍野，一眼望去可以看见的人当中，
几乎没有谁不为饥饿所纠缠，不得生活的希望。
这不正是你，德墨忒尔，
你一手创下的灾祸，又从未因此像法厄同那样付出代价。
德墨忒尔
这世上怎有像你这样狠心的？
一位母亲失去了珍视的女儿，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现如今身居何处，我不在时又过得怎么样，
你却要求这个母亲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去做她的工作？
锁
你是想说，找不见珀耳塞福涅的你，
已经没有心情，更抽不出精力继续管理大地上植物的生长。
波塞冬
你这大锁没有心，
既不懂男女之情，更不懂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
当然，我能理解，这两种感情本就是一先一后的连带关系，
不懂其中一个，自然就不会懂另一个。
对父母而言，子女是无比珍视、最为贵重的宝物，
就是孩子磕了碰了，都会让做父母的心疼半天，
更不要提心肝宝贝的女儿下落不明，哪个母亲还能分出足够你满意的心思？
锁
既然你满心都放在珀耳塞福涅身上，
面对天赋自己的本职工作，既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
那你完全可以把农业之神的职能交给其他神，让他们来替你完成你的工作。
那时你就可以赋闲卸职，走遍世界各地全心全意的去找你的女儿。
而不是一边把万物生长的事情置之不理，一边还死抓着农业之神的权柄不肯放。
［锁说完，众神震惊。］
波塞冬
你刚刚说过，德墨忒尔可是天赋的农业女神。
她的权力可是与生俱来的。
哪一位掌管自然规律的神祇，能把自己的权力转交？
神祇之间没有这种先例。
锁
那法厄同是如何驾驶上太阳车？
赫里阿斯将太阳车交给他的时候，和你们商量了吗？
阿波罗不是也把预言能力交给了卡珊德拉，
他交的那样彻底，交到什么也没剩下，到现在自己连韵脚都压不上。
我也没有要求接管农业之神职能的那位要做的比德墨忒尔更好，
事实上，法厄同做的就并不出色。
但也该有谁在德墨忒尔失去工作能力的时候接过这个担子，
至少可以使大地上能够维持正常的秩序，而非我们后来知道的那片混乱。
但是德墨忒尔，你已经没有接着工作的能力，
却还是独自把握掌管大地植物生长的职能，
怎么，农业女神的身份带给你的景仰与爱戴就这么好？
就连女儿失踪也不舍得把它放下，你们的母女之情就这么薄？
雅典娜
我无法继续忍受你的偷换概念。
你不能把关心女儿，无心理会其他事情的真情流露，
偷换成德墨忒尔大神是一个官迷的结论。
农业女神只是德墨忒尔大神的义务，并不是大神热爱的事业或者机会。
锁
我有些没太听明白，你在这时候提起义务，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雅典娜
义务是属于每一个生命的应尽的责任，
但并不一定就是她乐于尽的责任。
德墨忒尔大神是出于对天地万物的慈悲与爱，
才掌管了作物的生长；
而不是出于对作物的慈悲与爱，才掌管它们的生长。
她是出于对这个世界的爱才担负起这份工作，
你把这样的一位女神说成官迷，实在是让我感到很受伤。
［旁听席上，阿波罗有些不安。］
阿波罗
阿尔忒弥斯，我的姐妹，
我看这几天折腾的雅典娜累得不轻。
她现在这样说，让我感到很不安啊。
阿尔忒弥斯
你到底听出了什么？我的兄弟，
你这样说让我也很不安，你可能说得更详细？
阿波罗
要是我有那个能力，何必在这里止步？
我只是觉得她说的不对，依照赫克托说的话，
这件事不是这样简单就能解决。
锁
虽然你尽力地压低声音，但我还是听见你在窃窃私语，
看你正在恢复平日的水平，我感到很欣慰，
这样的话，接下来庭审才会更有意思。
雅典娜，你们奥林波斯的这帮毛神有一个理所当然的看法，
你们认为的慈悲与爱，就是给啥要啥，不能再挑，
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
但是，因为由着自己，严重影响周围人的生活，
像这样的事，从不在你们的考虑范畴之内。
雅典娜
不能用责任和义务，进行道德绑架，
如果你如此践踏一位大神的感情的话，
那凡人的感情在你眼里也就一钱不值了。
如果你蔑视感情，那你就只是一个暴虐无道、道貌岸然的恶棍，
那你的法庭岂不成了屠夫和流氓的修罗场？
锁
如果堤丰突然出现，宙斯刚刚扔出手中最后一道闪电，
而此时赫菲斯托斯却因为阿弗洛狄忒去陪伴她的哪一位情夫而伤心，
于是他抱住打造闪电的火炉不松手，自己也不为制造闪电砸下哪怕一锤。
这样轻易而坚定的抛却自己的义务与责任，却不让别人代替自己来执行，
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完完全全把世界的未来弃之不顾的行为，小三，你能接受吗？
［听到这里，波塞冬突然笑起来。］
宙斯
收起你的笑容，严肃一些。
我知道一听到关于我的狼狈时，你就忍不住想笑，
千万年来从没变过。
在没有耳目的时候，也时常想把我咒死，
但现在到底是在法庭上，我们正一同站在被告席，你还是端正态度为好。
波塞冬
我抗议你的这个比方，赫菲斯托斯那个孩子我了解，
他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能耐，但他是一个忠于职守的老实孩子，
绝不会发生像你说的那种事。
锁
小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能容忍这种维护个人的感情权力的渎职吗？
宙斯
这不一样，你描绘的这次事件，是奥林波斯生死攸关的大事，
但德墨忒尔大神的事，其实就是一个男女关系的枝节问题，
在你说的这件渎职的事上，我们都很同情她，当时我也参与了意见。
锁
你也用不着说得这么好听，
是因为她拿世界的生存威胁你们，才强取了你们的同情。
你们出卖了珀耳塞福涅，她就绑架了众生，
还把你们应得的祭品摆上了天平。
当你们的生存也受到了威胁，你们就只好任她独断专行。
阿瑞斯
别人我不知道，我肯定不是因为祭品，
我真是因为对她寄予了深深的同情。
大神并不是绑架众生来威胁神祇，
因为失去女儿的踪迹，顾不得其他人的生死，
在众神的律法中，这是可以被原谅的。
就比如著名的战神山事件，
当时我为了女儿的事，杀死了波塞冬大神的儿子……
锁
好了好了，本庭不需要你那些蝇营狗苟来补充众神的黑料了，
本庭只想提醒你，你说的众神的律法在本庭只是被告，
本庭有本庭依循的法度，下面就听本庭对此事的裁决：
已经知道女儿的去处，她还在大地上装疯卖傻，四处游荡，
用万物的生命，来敲诈宙斯的屈服。
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生机勃勃的大地变成人间地狱；
如果就因为母女情深把她原谅，哪一堆累累白骨不是爹生娘养？
你们口口声声用慈爱给她挡枪，但恰恰暴露了你们的铁石心肠，
她可能是珀耳塞福涅最可敬的娘亲，
但她也是用整个大地的万物做肉票的卑鄙无耻的豺狼。
最可笑的是，有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因为她强大的力量，
而是她滥用职责之便，完全没把众生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尊敬的赫克托王子，
我倒真希望你能把她也留到被告席上，
虽然她和你诉讼的案件——
等等！你怎么了？赫克托王子？
赫拉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雅典娜
他好像突然倒在了原告席上。
阿波罗
双手无力地捧住胸膛。
阿弗洛狄忒
脸上满是令人心疼的忧郁和哀伤。
阿尔忒弥斯
到底何时才能收起你让人厌恶的放荡？
他脸上明明是几近窒息的抓狂。
锁
行了，本来这次庭审的路还很长，
但今天只好到此休庭，因为原告出了一些意外情况。
接下来到底何时开庭，要看原告何时才能恢复健康。
（2021.09.12、2021.09.13）
第五天，完。
李济瑄，又名读历瑄言，19岁，自由作者。曾出版长篇童话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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