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的大荒情
作者/北疆枫叶
一九六O年,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父亲与祖母先后病逝。都传说北大荒的日子好过,能吃饱肚子,母亲拖着沉重病体毅然决定领我和弟弟闯闯北大荒。

临行的头一天,好多乡亲们都流下眼泪,大家好心地劝着妈妈,北大荒那里一片蒿草丛生,蚊子大如火柴盒,那里冷下荒人难服水土….,咱们离得远了见面就更难了,邮封信都得一个多月的时间。也许母亲听后有些动摇,但房子东西已卖,何况她是个有主见宁折不弯的人。我们弟兄还是随母亲千里迢迢坐看六十年代的老掉牙的火车,辞别辽宁省昌图县养育我的故土,渡嫩江闯大荒,终于来到了查哈阳农场三间房屯。
新家是个十足的大荒片,蒿草丛生,蚊虫飞舞。芦苇荡阴森森,夜里时常传出野狼叫声。门前小河的独木桥令我胆战心惊,几十座马架房的外墙皮被雨水击落后,裸露出黑色的土坯。满屯子的五方杂音新乡邻,不友好地叫着我们下荒的臭糜子,我偷偷擦着泪,拖着冻伤的脚为填饱肚子去抠老鼠洞中的粮食。我想念故乡门前的那条小河,更思念辽宁那些在一起玩耍的光腚子小伙伴。我不止一次喊着要回老家南荒去!

母亲由于不服水土终于病倒,她怀着对故乡的思念,怀着供儿子读大学的梦,却永远不情愿地把自己躯体埋在了北大荒。我们兄弟俩至此也成为了北大荒举目无亲的孤儿。
当改革大潮荡漾到全华夏大地之时,有好多来自关内的人都相继返回了老家,而我回老家的梦彻底破灭。我怀着人生的遗憾成为了名副其实大荒人,因为我娶了土生土长的大荒女人做了妻子,一双儿女又喝着大荒水长大,大荒还躺着慈母的未寒遗骨,更让我难离开这里。
北大荒醉人芳香的黑土征服了我,北大荒的悠悠情怀拴住了游子心。北大荒的千变万化让我无比眷恋这块土地,喜欢上了这里的人,这里的乡土风情,山山水水,让我情有独钟,我更酷爱北国的白雪飘飘!
北大荒的美好巨变,是大荒人的精神!是我的骄傲!我愿洒一腔热血浇灌我情系的大荒黑土地,笑看晚霞,品味夕阳的岁月浓香!
我人生最灰色的日子
一九六三年五月二十六日的清晨,我象往常一样,又背起书包大步走在去查哈阳小学的路上。乌云在空中撒野,乌鸦在头上乱飞,我似乎有一种不祥的征兆。
上午的语文课是第十七课《突破乌江》,星期六上半天课学校下午放假了,放学时班主任友好地告诉我,让我下午留下来参加学校团支部会,並领我到学校食堂吃了顿饭。
晚上开完会回家时,我发现幸福村留下的学生只有我一人。查哈阳离我家有六里路,要爬个山坡还要下个坡才能到家,中途路过长满茂密树木的白土山,路边还要经过两个乱坟地。天不作美还提前替我流下了几滴泪水,路上有湿又滑,我好胆怯,几乎是小跑在路上。

我与弟弟和继父睡在北炕,我天天晚上要烧北炕。继父的嫂子一一我的大娘,告诉我放学后去搂一筐柴草烧北炕。她是好心,那年代秋雨连绵常出现柴草过早烧沒吃不上饭的情况,再说,我们是屯子最头上一家,离树林子也近拾点柴草很方便的。可是,当我回到家后日以落山,地上湿湿的,不能搂到柴草了。我索性在柴垛下弄点碎柴草塞进灶中,用干柴点燃,但是干柴燃尽碎柴草却潮湿着不了。
继父是个脾气很大的人,他硬是与队长吵架去了二队劳动。他躺在石板炕面的炕上,干了一天活本来很累的他发现炕不热,气得他大骂了我,他说,书越念越完蛋,一大垛柴草烧不热炕,一道命令,不让我读书了随他去二队干活。
离二队有二里来远,头一天干活倒也觉得刺激有趣,个头还没锄把高铲着半拉子活的地很吃力。这是星期天,灯塔与双河村住宿的学生下午都回学校了,他们正好路过这里,便莫名其妙地问我,咋还铲上地了?我骗他们说,我在去铲园田地,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在抱着上学的希望。
晚上,我商量哀求着继父,继父也是个好人,但他大字不识一个。他说:念不念书也吃饭,念书没用,挣点工分长大给你娶个媳妇把我一养老吧。
灰色终于从此涂抹在了我身上,只能含泪与学校的老师与同学说声再见了!
就这样,我从此以后就与黑土地为伴了……
(文中图片选自网络)

北疆枫叶:黑龙江省甘南县农民,中共党员,出生于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幼年失去父母成为孤儿,只读四年半书,十四岁参加生产队劳动。八O年后成为多家报刊,杂志,电台通讯员,在多家新闻单位发稿曾两千多篇。曾当选过县文联协会会员。本人热爱写作,曾荣获过第五届国丰杯诗歌大赛三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