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知青岁月第四章(三、四)
——纪念下乡五十周年

文/老革

第四章 开启知青生活
文/老革
三
下乡后,给我最大的感受是我们所在的屯子里没有电,这给我们日后的生活带来诸多不便。
那时,屯子里家家户户每到晚上必点煤油灯,煤油灯的光线灰暗,看书写字累眼睛不说,点燃的煤油灯不间断地散发出屡屡黑烟,时间一长,屋子各个角落都给煤烟熏黑。尤其是每天早上起来,每个人的鼻孔里面都留有黑烟的痕迹。

有一天晚饭后,我们使用的煤油用完了,宿舍里漆黑一片,大家都躺在黑屋子里,有的在睡觉,有的在聊天。正在这时,只见六哥手里拎回一个瓶子和社员高耀华一同走进屋里。据他说,是高耀华告诉他农机站的拖拉机从生产队走后,柴油桶还放在生产队的院子里,用柴油也可以照亮,然后他找来个空瓶灌满一瓶柴油。当把柴油灌满油灯点燃后,屋子里确实挺亮,但柴油冒出的烟不亚于拖拉机排放的尾气。此时大家有说有笑的,屋子又充满了活力,同时也感谢高耀华给我们带来了“光明”。
第二天早上起来,大家互相对视后都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有黑乎乎的一层油灰,尤其是用手一抠鼻孔,手指黢黑,连吐痰都是黑的。吃过早饭后,男户长委派一名知青去公社供销社买煤油。

那时集体户的知青们基本没有什么娱乐生活,饭后之余也就是抽烟或闲聊天,生活显得相当枯燥乏味。还好,我从家里带来了“两件乐器”,这给我日后的知青生活带来许多乐趣!
我在家时就学会弹,“大正琴”(我叫娱乐琴)。
我那次回家看病时,就把那架“娱乐琴”带回集体户,每当收工后或闲暇时我都会独自一人弹奏“娱乐琴”。“娱乐琴”发出的声音,清脆悠扬悦耳非常好听。每当我弹奏起“娱乐琴”时如醉如痴,乐此不疲,把一切烦恼都会抛弃九霄云外。
我在家时还学会吹口琴,记得我的第一个口琴是营口产是C调的,下乡后我又到梨树县城第一百货商店购买一个口琴,是上海产A调的。那时,我每次吹口琴,六哥魏连生和其他几名知青都会在一旁认真听,如会唱的歌曲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跟随乐曲唱起来
后来六哥回家时给我带回来一本石人望编著的《口琴吹奏法》,我仔细阅读后,口琴吹奏技巧又有所提高,一般的吹奏法我基本都已经掌握。下乡时我从家里带来文革期间的《革命歌曲选》的小册子,另外我还有一个小册子歌曲集《外国名歌200首》,歌曲集里收集了俄罗斯、美国、匈牙利、波兰……等国家名歌,不乏还有许多爱情歌曲。在文革期间,由于受左的思潮影响,爱情歌曲就是黄色歌曲,是资本主义的东西,和我们革命青年是格格不入的,同时也是禁歌。对此,我并不在意,因是在农村,并没有人去追查此类事情。我用“娱乐琴”和口琴学会许多外国歌曲,比如:俄罗斯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小路”、波兰的“波兰圆舞曲”……等外国名歌。
那时生产队的谷子早已打完,谷草就堆放在生产队的院外,每当我们吃过晚饭,我们几个知青就会爬到很高的谷草堆的上面,我用口琴吹奏我喜爱的外国名歌,几位知青则坐在我旁边,听得如醉如痴,每个人按照口琴吹奏的旋律,摇头晃脑的在哼哼谁也听不懂的歌词。
一天的晚上,我们几个知青照列坐到谷草堆上面。那时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满天的星星在不停地闪烁,月亮穿梭在几朵白云之间。此时此景不禁让我触景生情,随后我拿出口琴便吹奏儿童歌曲《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六哥和五哥也随之动情地唱起来:“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那悠扬的曲调,不和地歌声显得有些凄凉,把我思念母亲的心情释放的淋漓尽致。
此时的我从内心感到特别压抑,随后我们在闲聊中竟然在高高的谷草堆上面抽起烟来。当初谁也没有在意,在谷草堆上抽烟将会带来多大的安全隐患,回城后,每当我回想起这件事来,才真正感到有些后怕。
四
在集体户生活时间长了,同学们都感到每天的伙食太差,每天吃饭时不曾见到一点儿荤腥,大家虽然都有想法,但都默不作声。
一天下午,六哥从县城办完事回来,手里拎着一只鸭子,他说这只鸭子是他从县城花3元多买回来的,集体户每个知青需交0.20元即可。当时男女知青把钱凑齐都交给他,我负责把鸭子宰杀并和土豆一起炖,大家美美地吃了一顿,这也算下乡以来第一次开荤吧!
不日,九哥偷偷地告诉我,那只鸭子,六哥并没有花钱,而是他从县城回来的路上,路过孙家洼子9队时顺手在路上抓的,然后揣在黄大衣里带回集体户。
当我询问六哥有此事吗?六哥却当场否认。时至今日我们的户长也不知道那次吃鸭子的隐情,不然的话,当初六哥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下乡后没几天,我们集体户男女同学就开始轮流做饭,刚开始每个做饭的知青还很负责,但时间一长有几位知青对做饭一事感到厌倦,由于责任心不强,经常会把饭做夹生,再就是贴大饼子时没注意看火,使劲往炉灶里添柴火,造成一锅大饼子都焦糊了,没办法大家只好对付着吃。
其实经常做夹生饭的就是那几位知青,他们把做饭当做累赘。对此二位户长没少找他们谈话,但他们几位就是不思进取,竟然把户长讲的话当耳旁风。这样的状况维持一个多月后,六哥终于按耐不住了,对当班做饭的知青说了几句,不曾想俩人因言语不和竟然互相谩骂起来,要不是在场的知青劝阻几乎动起手来。尤其是那位做饭的知青经不住大家的指责,竟然罢工了。
那天我们大家都坐在屋子里,一天都没有出工,也没有吃饭。做饭的知青觉得委屈,没吃上饭的知青觉得更委屈。每个人的心情都不悦,大家都走出屋外散心。那一刻,我的心情又跌至低谷,便独自一人躺在炕上,微闭双眼,脑海里在不断显现母亲的身影,在思念母亲的同时,便独自一人悄悄地抹眼泪。
那时,由于经常吃夹生饭,引起胃肠消化不良,我时常会感到胃痛,从那以后我就患上慢性胃炎。每次回家时母亲都会让我带上一瓶治疗胃病的“氢氧化铝凝胶”,回城参加工作后胃病还经常复发。
当天晚上,高队长和我们的老户长杨大爷得知此事,俩人便一同来到集体户共同协商给我们解决矛盾。经高队长和杨大爷苦口婆心做思想工作,在座的每一个知青都表态,今后做饭时要认真负责,仔细地掌握好火候,争取把饭菜做好。当班的那位知青也当面检讨并承认自己的错误,同时也表态,今后一定要用心做好饭。后来老户长也经常来集体户指导同学们如何做好饭菜,时间一长,我们所有知青做饭时都仔细认真地操作,并掌握了火候和焖饭时锅里应该添多少水。
打那以后,每个知青当班时所做的饭菜越来越好,我们再也不吃夹生饭了。
1969年的元旦,经集体户的知青一致同意,我们买了一头150斤左右的肥猪,请社员杨占林帮助我们屠宰,同时也把高队长和老户长杨大爷请来和我们知青一起聚餐吃“杀猪菜”。
“杀猪菜”是东北一道特色菜肴,那时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尤其是在农村和集体户的同学一起吃“杀猪菜”,心情特兴奋!
可能我是长时间肚子没油水所致,当六哥用筷子夹给我一块豆腐块大小的肥肉膘子时,我竟然没用几口就给咽下了,六哥见了用惊愕地目光瞅着我,把我瞅得很不好意思。
在我的人生中,那次的“杀猪菜”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香的一次。回城后,在饭店经常吃“杀猪菜”,但都寻觅不到那次吃“杀猪菜”的感觉。
下乡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女知青们腌制的一大缸“花菜”咸菜竟然吃没了,高队长得知后,让我们去生产队仓库里取些“甜菜疙瘩”,同时他手把手的教我们如何腌制,并告诉我们“甜菜疙瘩咸菜”腌制好后,可以同“芥菜疙瘩”媲美。还别说,等“甜菜疙瘩咸菜”腌制好后,吃起来口感确实不错,由于高队长的一句话,给我们解决了一冬吃咸菜问题。
那个年代,在农村各个生产队每年种植的“甜菜疙瘩”都是有任务的,种植亩数多少都由大队下达指标,秋天成熟后,生产队再用马车送往四平的“甜菜疙瘩”收购站,统一装火车后运往制糖厂制糖。也可以说,种植“甜菜疙瘩”,是当年生产队唯一的一项副业收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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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文革、(笔名老革)。吉林省长春市人、高小文化。老三届、老知青。现为长春市朝阳区作家协会会员、长春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科普作家协会会员。偶有作品见诸报刊杂志。学习写作的宗旨:在文字里寻找快乐,在快乐中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