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糖札记

诗/宋德山

上

（一）

我的生活发生了火灾

烧得我只剩下一只膀胱

（二）

我把鹅卵石含在嘴里

让它代替我的唾液淀粉酶

（三）

也许时间是我的生长激素

也许乡愁是我吸收的葡萄糖

（四）

冬雾，越来越深

变得越来越鲜艳的狗

在乌云里擂动大鼓

（五）

我曾经吞下过的重金属

在我胃里结出了玫瑰

（六）

品尝医院生产的粮食

测量我耳朵内部的气候

（七）

我舔舐着伤口里的阳光

活像一只食草动物

下

患有臆想症的大象

站在我的胸脯上反刍时间

其实在物种隔阂和进化论的意义上

它更想把我撕成不对称的两半

大的一半分给上帝

小的一半分给没有性高潮的人

我把自己包裹进一个橘子里

代替它继承下来的葡萄糖

变成果酸和光合作用的产物

我们的卑贱与生俱来

我们的高尚歇斯底里

一位来自于公共场所的魔术师

把我的耳朵变成两座果园

一座种植那些患有溃疡的人

一座种植那些人的溃疡

可是我不满足于此

于是他继续施法，继续忍饥挨饿

把我的脑袋和睾丸颠倒位置

把我的胃拓展成一间病房

当他骗术用尽，我的嘴里翻江倒海

仿佛含着满嘴的浓硫酸

仿佛舌头具有暴力倾向

我到赤道某地去起诉他

可被告知他已孤身赴死

化肥、白鸽、阎王爷

作者简介：

宋德山，山东淄博人，现为湖南省长沙市中南大学商学院工商管理专业2020级硕士研究生。曾获第七届全国大学生“野草文学奖”小说组特等奖；曾出版《元象诗选·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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