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的擀面杖
周功绪
擀面杖,是母亲的几大“珍品”之一,宛如柴火灶、针线盒,老石磨、小棒槌一样,给我留下了无穷的美好记忆。
擀面杖,就是擀包面皮子的木棒。
母亲的擀面杖,用杉木精制而成,长约60厘米,直径约3厘米,它像“卫士”一样,日夜守护在老家碗柜的身边。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只要一提起擀面杖,一想到擀面杖,一看见擀面杖,母亲系着围腰给我们全家人擀包面的辛苦场面,就情不自禁地来到了我的眼帘。
母亲的擀面杖,是周家老屋的传家宝,是母亲一生的最好“伴侣”。它不仅含情脉脉地记录着那些叫人难以忘怀的烟火岁月,而且无时无刻地闪耀着母亲的大爱与勤劳。
母亲的擀面杖,除母亲爱不释手外,我们全家人也照样宠爱有加。
集体化时代,很多家庭几乎是吃了上顿,愁下顿,靠野菜、蒿子和芭蕉兜兜维持生计的,不足为奇。在那缺衣少粮的贫困年代,能吃上母亲擀的包面,不知是何等的幸福。那欢天喜地吃包面的样子,可以说,比当今抢红包、中大奖、领奖金还要爽得多。
大年三十晚上吃包面和正月初一早上吃包面,是我们老家几千年来的一大传统风俗。那家家户户擀包面,家家户户吃包面的喜气洋洋的场面,时常在我脑海里飞扬。记得,团年饭一吃完,父亲和母亲就投入到了剁包面心子和擀包面皮子的繁忙中,而我们穿着新衣服,兴高采烈地跑到大垉上和我们周家屋场的10多个娃娃,或是放鞭炮、或是打扑克、或是玩游戏。待父亲和母亲把包面皮子擀好和把包面心子剁好后,我们就一边往屋里跑,一边欣喜若狂地喊道: “包包面去哟,晚上又有包面吃了哟!”一家人围在簸箕边,一边包包面,一边谈笑风生的欢乐场面,像吃团年饭一样,其乐融融。遗憾的是如今怎么也复制不了这种幸福而快乐的场景。
母亲擀包面,是一幅勤劳的画卷,是一种传统文化的传唱,更是一道源远流长的风景。
擀包面,别看擀得欢快,可不是人人擀得好的,它是一项技术性很强的活儿。母亲告诉我:擀包面要把握好包面皮子的湿度,把握好包面皮子的厚度,把握好包面心子的香度。搅拌麦面时,掺水一定要恰到好处。水掺多了,面团易稀容易粘。水掺少了,面团过硬擀不动。一般情况下,待水渗入面粉后,开始用筷子搅拌,待搅拌均匀后,再用手充分揉捻。母亲弯着腰身,富有节奏地用力揉捻的样子,就像玩弄一件艺术品一样,一次又一次地让我感到无比的好奇和惊喜。
擀包面皮子,是擀包面至关重要的一环,母亲“将揉好的面团,放到桌面上,用擀面杖压在面团上前后不停地来回滚动,整个身子随着擀面杖滚动的方向前后一倾一伸,循环往复地擀碾”的立体画面,不知在我梦里出现过多少次。
擀包面皮子,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就是一门神奇的艺术活。一团团面泥,在母亲的辛勤耕耘下,在擀面杖的“化学反应”下,像变魔术一样,瞬间就变成了一张张大小一致的包面皮。那擀去擀来的节奏感、来回滚动的立体感、变幻莫测的神秘感和交相辉映的美妙感,一生难忘。要是那个年代有部手机,拍个抖音,那该多好。
一张张不薄不厚、圆圆的包面皮子擀出后,母亲娴熟地用刀将它划成长宽一致的面料,然后一条一条地叠加在一起,并在每条面料的上面适当洒点面粉,以防面料连为一体。待叠放到十几层后,再用薄刀切成一扎一扎的。这时,上面窄、下面宽,呈等边梯形的包面皮子,就这样行云流水地来到了我们的眼前。
包包面,其乐无穷。在包包面的漫长岁月里,我要再三感谢母亲的擀面杖,是它造就了我拥有一手包得既快而又包得耐看的绝活。
母亲的包面心子,在腊肉的熏制和佐料的配方上,独具特色。在我印象中最好的莫过于腊肉掺芝麻包面,那特有的腊肉香味和独特的芝麻香味,“强强联手”后,可以说,香到极致。我在五湖四海闯荡40多年里,尽管吃过不少地方的腊肉包面,但一直没有吃出母亲的那种特有的味道。
母亲的腊肉掺芝麻包面,究竟好吃到什么程度?虽只读过两年高中的我,一时难以准确表达,但我“一看就想吃,吃了还想吃”的痴迷之爱,怎么也改变不了。
我对腊肉包面钟爱一生,是母亲擀面杖的功劳,是母亲勤劳的功劳,是母亲能干的功劳。
母亲的擀面杖,既是擀包面的好工具,也是打糍粑的好“武器”。每当我看到母亲用擀面杖的一头,将熟透的糯米在木盆里用力“砸”成烂泥时,那香气四溢的糍粑之味,早已飞到我的嘴边。
母亲的擀面杖,是腊肉包面之福,是糯米糍粑之福,更是我们的人生之福。
周功绪,湖北省宜昌市作协会员,《世界文学》优秀签约作家。近百篇散文在《中国作家》《文旅中国》《湖北作家》《乡土作家》《宜昌作家》《三峡日报》《宜昌记忆》《三峡文学》《新三峡》和《夷陵收藏》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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