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花

作者/姜平 演播/佳林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昨日读书，偶然瞥见《李商隐》的《菊花》，才觉秋色渐浓，便有登山赏菊之念。

 北镇大芦花，山路蜿蜒，水泥路面平坦宽阔，车辆行人络绎不绝，两侧山体有石墙护卫，高大的树木形成浓密的绿荫，前行几百米，未见菊花的影子。记得去年来的时候，工匠用万盆菊花搭建成龙凤、彩灯、花环等各种景观，今年却不见一朵菊花。

为了看菊花，我们选择更陡峭的路，继续向上爬，人离山岩石壁更近了，我开始气喘吁吁了，汗水顺着脸颊流淌，坐在栈道上，不想再爬。忽然，一棵野花映入眼帘，黄黄的花朵有铜钱大小，那神态像害羞的女孩儿，碧绿的叶子挺拔伸展，它的根扎在石壁的缝隙里，我心里一惊，在缺少阳光、土壤、和水的地方，能这样顽强生长，我真是看到了生命的奇迹。我刚举起手机拍照，朋友呼喊着，只好继续登山。

山顶就是天空之镜，我给姐妹们照相，发现镜面有土灰，不擦会影响照片的画质。一转身，看见一个40多岁的女人，头上裹着纱巾，手里拿着一个拖布，她似乎看出我的想法，迅速走过来擦，动作娴熟利落，擦的认真仔细，待我们说可以了，她才离开。

我随手把防晒衫放到镜面，姐妹们摆着各种姿势，我的镜头躲开游客，寻找最佳角度和光线，“衣服！谁的衣服刮跑了！”急促的喊声，抬头，心里一惊：“我的衣服，四百五没了！那可是女儿给我的生日礼物！”看下面，是深深的悬崖，衣服落在一棵几丈高的松树上，我心急如焚，姐妹们也不知所措。

那个保洁员，听到消息，立刻起身，观察衣服的位置，毫不犹豫的说：“我试试！”她绕过栈道，下到谷底，来到大树下，我们都为她着急，有人喊：“你拿个工具吧！”她回答：“拿啥啊？”附近什么工具都没有。她开始用手掰着树枝，找落脚点，然后娴熟地爬上大树顶端，取下衣服，揣兜里。“太厉害了！”“真不简单！”观望的游客们，连连称赞。待我想起拍照记录过程的时候，她已经回来了。我把她叫到一边，塞给她钱，表示感谢，她说啥都不肯。我给她拍照，她左躲右藏不肯拍。我仔细端详她的脸，这是一张被山风吹红的脸，很普通，就像山上的野菊花，却让我感动、感激、敬佩，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我问她的名字，她只是笑，有人喊她菊子，我又多次询问，才知道她叫李菊。

下山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黄黄的野菊花，在路边，在山崖、在树下静静的绽放，默默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