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想昂首飞翔（组诗）
文/晨叶
古镇柿树
树上的柿子像一块生铁递进火炉
然后由青变红，由硬变软
一个冬天都在经受
风雨和目光的轮番敲打
字库塔身披袈裟，在街子古镇
站了很久，一直没动
好像在等着师父引他回寺
鼓寺的钟声在五里之外喊哑了嗓子
瑞龙桥像一位赶场的农村少妇
背上背着孩子，坐在柿树下
给味江河理了理领子
波浪就三步一回头，连声道谢
柿树更像一位年老的僧人
在街头打坐，把古镇当作一本
翻不完的经书，口里念念有词
手中，把柿子当作佛珠
盘出了光泽
鱼塘
降低身份，保持一定的水准
让岸像围墙那样保护风平浪静
鱼塘里，只有几条鱼
也足够让一个院子摆动起来
塘边的桃树已过了生育年龄
再也端不出一盘桃来
给冬至祝寿
残荷戴着破毡帽
伸出枯枝就想招回蜻蜓的一吻
几只土鸡在桃树下，伸长脖颈
看了看鱼，很想下水
鱼在水里拚命游动，很想游上岸来
山村人家
散不去的炊烟，把小院捆成了粽子
几棵樱桃树已经衰老
把竹子当成拐棍，仍然挺不直腰板
院坝里，一根晒衣竿，有气无力
刚晾上的衣服已逐渐失去水分
像奶奶的那张瘦脸，褶皱而又苍白
几双旧鞋靠着椅子打着瞌睡
肚子干瘪，阳光的双脚显得臃肿
实在穿不上过去的鞋子
一只花猫趴在地上，破裂的石板
就像爷爷做了几十年篾匠的手掌
花猫盯着太阳，还以为是熏黄了的腊肉
几只斑鸠
几只斑鸠，用翅膀铺展开云的影子
投射在地上起起落落，像几块
麻黄色的石头，想昂首飞翔
草坪上茂盛的草叶
是解开了的绳索，任由斑鸠的行走
像斜坡上的流水那么自如
一条公路看见斑鸠，不再鸣笛
减下速度拐了一个大弯
悄无声息地保持着静默
让斑鸠，把故乡的硬核含在嘴里
作者简介：
晨叶，本名：陈业，其创作的诗歌、散文、散文诗散见于《诗刊》《星星》《诗选刊》《散文选刊》《中华辞赋》《神剑》《中华文学》《诗殿堂》《中国乡村》《鸭绿江》《青海湖》《解放军报》《四川日报》等报刊，多次获国家级、省市级奖项。出有诗集《折叠的情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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