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村里的故事

（03）

张俊清 著

第三集

     三十晚上，二顺从长脖颈家出来回到自己家，还不到接神的时间，他就磨磨蹭蹭的不知该干嘛，还想出去串门，家里有媳妇，于是就坐在柴仓边上扣手指甲，磨时间，院里传来两声“咳、咳”的声音，他爹回到院子里，瞅瞅东正房，瞅瞅西正房，虽然房子很旧，但窗明几净，透过窗户看见家里的人影串动，他回到自家西正房，老伴在炕头上睡觉，身边卧的一只花狸猫，姑娘和媳妇坐在后炕闲叨拉，二顺坐在柴仓边上低头沉思不知想什么，看见老爹串门回来了，就问去谁家了。

      老爹瞅了二顺一眼说：“你没出串门眊你那些弟兄们，他们都在玩扑克牌了，喜娃家玩扑克的一桌，莲英家一桌女娃们玩，荷叶你和你二嫂没出串门子？”

      “我们刚回来，就去长脖颈家串了一个门子就回来了，长脖颈聘了他姐有钱了，嬲的炕上放的光华烟，我妈一个人在家我们就早回来了。”

      香菜爹脱了鞋，上了炕，看着儿子、儿媳妇、姑娘、老伴，一家人，心里想自己身体也不好，也不能干重活，只能靠儿子、媳妇种地养活他们老两口了。等二顺有了娃娃，老伴能给看娃娃，一边想一边拉了个枕头也躺下了！香菜说：“二嫂咱们去你那屋哇，让我爹妈躺一会哇。”

      她们姑嫂俩前脚刚走，二顺也跟在后面三个人同时进屋坐下，听见村里开始有响炮声，二顺说：“人们到开始接神了我出去眊一眊。”

      那个年代，家家户户没有多少二踢脚和小鞭炮，更没有花炮，所以全村十几家人接神，炮也没响多长时间，接神回家，二顺爹在柜上那个香火炉子上了三柱香，二顺妈烧火准备煮饺子，杨树干树棍火很旺一会大铁锅里的水开了，二顺妈把一片饺子全下到那口大锅里，用勺子来回翻，怕饺子沾在锅底，眼看饺子一个一个挺着白肚皮在锅里翻来覆去，就像快乐的鱼儿在游泳，香菜把大盘和笊篱（用柳条编的）放在炕头上，等待捞饺子，二顺和他爹坐在炕上，碗里倒上醋和捣烂的蒜泥，准备吃饺子了，一盘黄豆芽拌上葱花扎蒙蒙花散发着香香的味道，饺子出锅了，二顺爹先尝了一个，说：“全是胡萝卜丝，连点肉也没吃见。”

      二顺妈继续烧火煮第二片，一边烧火一边说：“这吃开也不懒了还想吃纯肉饺子，等狗头上长起角角来吧。”

      二顺说：“总有那么一天。”

      香菜姑嫂俩悄悄的吃，不敢言语，香菜妈接着说：“我怕是等不上那一天了，你们年轻人能等上。”

      一家人一边叨拉一边吃饺子，第二锅也煮好了，第一锅也吃完了，把第二锅捞在盘子里，香菜妈才上炕头盘腿坐在那开始吃。

      莲花等着洗锅，香菜妈说：“你们睡觉去吧，让荷叶洗锅哇。”

      莲花不敢走，二顺下地穿上鞋出了门，莲花跟在后面，两个人回东正房了，莲花把褥子铺开，把被子铺开，看着红丹丹的缎面被子，两只金色鸳鸯相依相偎，莲花心跳的咚咚的，想着今晚是否可以相亲相爱睡在一起，二顺磨磨蹭蹭的也上炕了，两个人先后睡下，三十晚上不能把灯吹熄，两个人谁也不和谁说话，过了一会儿，二顺撩起莲花的被子钻了进去，连一句温柔体贴的话也没有说，也没有亲亲莲花的脸蛋和那张有点大而且厚的嘴唇，莲花用手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二顺的胳膊，二顺就像一个“闷葫芦”（方言，不爱说话）心里只想着一次能不能“滴子成龙”就呼呼的睡着了，莲花感觉肚子有点疼，她兴奋、惊喜、开心，虽然二顺没有搂着自己，也没有抚摸着她的手臂也没有亲她的脸蛋，但她总觉得感情是慢慢培养的，会有相亲相爱相互拥抱每天晚上如胶似漆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