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缴党费
文/周晶宇
父亲是一个平凡的人,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信念。多年来他缴纳党费表现出来的执着,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1970年代,父亲因为打得一手好算盘,从村会计调到人民公社当经营管理员。70年代末,全国推行湘乡减负经验———精简八大员,父亲的差事就交卸了。我那年七岁,刚上一年级,明白父亲失去工作就意味着没有钱买连环画了。于是,我就开始在放学后捡破烂。我把废铁、烂麻绳头子、空牙膏袋等能卖钱的东西都收集起来,约摸能卖五毛钱就背到八里外的镇上去卖(那时候的五毛钱可以买二斤羊肉)。那时我最多竟攒了三元钱,都是一角、二角的零钱,还有不少硬币,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有一天,我听见父亲叹息着自言自语:“又该缴党费了。”那时农村穷的丁当响,不少人家穷得一年见不上一分钱。我的秘密被父亲发现了,父亲对我说:“孩子,借给我五毛钱,我得缴党费了。”父亲晒得黝黑的脸上充满了歉疚、忧郁、无奈和迫切,我突然觉的父亲很可怜,不由得泪花在眼里打转,我克制着没有流泪,把钱全交给父亲,父亲却只拿了五毛钱。多年之后,每忆起父亲跟我要钱的情景,我都禁不住鼻子发酸。
1980年,旗农委成立经营管理站,经过考核,父亲被择优录用。仅仅过了一年多,经营管理站进行改制,考试合格的转为国家干部,不合格的回村务农。那时送礼风开始抬头,父亲相信自己的实力,也不屑于蝇营狗苟,既没送礼,也没活动。全旗30多人参加考试,录取了三分之一。父亲考了第二名,却被莫名其妙地刷了下来。一些平庸的人上去了,几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也上去了。父亲没有认命,展开了不屈不挠的“斗争”。他写下一篇篇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申诉材料,一次又一次地向纪委反映情况。那年推行了包产到户,农村物质生活大为改观,我们全家人的精神却备受煎熬。父亲变的沉默、憔悴。在那种情况下,父亲念念不忘的是每月缴党费。母亲很不理解,说:“缴那钱有甚用!不如省下来给孩子买点好吃的。”父亲就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做人是要有信念的。”
父亲一边务农,一边申诉,好在父亲的不少朋友都支持他,给了他不少的安慰。也有“好心人”劝他:“你就不要告了,人家是有背景的,你告也是白告。再说,你要注意安全。”父亲已经铁了心,完全豁出去了。他说:“我不是要告某一个人,我是要一个公正的答复,我相信共产党还是有青天的。至于安全,我死也不惧。”从村里到旗里30多里,那时还是坎坷不平的土路,父亲不知跑了几百趟,常常是天不亮就走了,天黑了才回来,两头不见太阳。一年多的漫漫奔波,父亲的名声传开了,事情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父亲就斗胆给当时分管农业的国家领导人李先念(时任副总理)写了一封信,陈明事实及诉求。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时隔不久,日理万机的李主席(后来任国家主席)竟然给父亲回了封亲笔信,虽寥寥数语,却解决了问题,迟到的公正终于还给了父亲。
父亲复职后在乡里担任了十多年的党委秘书,在那个岗位上,他发挥擅长写作的优势写了不少通讯报道,反映农村的巨变,歌颂党的政策方针。父亲还有一项工作是负责收管全乡党员的党费,常常看见父亲把一张张皱巴巴的人民币打理得整整齐齐,不用说,里面也有父亲缴纳的一份。
《论语·里仁》说:“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父亲现在78岁,年事已高,因白内障眇一目,我为他的高寿欣喜,也为他的身体担忧。每月里总有一天,他穿得整整齐齐,去缴纳党费。
作者简介:
周晶宇,媒体人,曾任香港商报记者、成报高级记者,在报刊上发表诗歌、散文、小小说、评论、报道近百万字,现任乌兰察布日报社主办的《乌大张区域合作特刊》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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