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烧纸

                         耿志平（甘肃）

     一年一度的农历十月初一，是北方民间的寒衣节，这一天，人们都会为逝去的亲人烧用纸糊的棉衣。霜降已过，天气转冷马上进入立冬，天堂的亲人衣着单薄，让人放心不下。

     寒衣节前两天，大街上到处都是卖冥币和纸衣的摊位，摊位前人们都在挑选心仪的物品。

    因为疫情关系，很多人不能回老家祭奠，只能在十字路口焚热寒衣聊表孝心。

     晚上七点钟，十字路口卖冥币的摊位上的喇叭一遍遍重复着烧纸一刀2元，冥币一沓8毛，这个价钱比平时便宜了三分之一。我挑了几样，花了十几块钱。

     路口上已经有很多人烧过纸的痕迹，一堆堆纸灰悄无声息地落在原地。路口卖水果的摊位前只有老板站在那里，看来往的人和烧纸的人，几乎没有一个顾客，大概与今天独特的日子有关，人的心事都在逝去的亲人身上，没人光顾其它生意。

     我找了东南一个角，那里有四五家人在烧，周围有很多的纸灰，可能是大家都想让自己的亲人早点拿到“钱”，穿上“棉衣”，每个人都在别人的前面位置上。我看了一下，没有纸灰的地方在右转车道，而且太靠前，很是危险，我就选了没有纸灰的一小片空地，用提前准备好的木棍画了个半圆，把半圆口面朝老家的方向开，跪下一点点焚烧。离我不远的是一个瘦削的中年女人，她一边烧，一边叫着“爷，拾钱来，奶，拾钱来，外奶，拾钱来，外爷，拾钱来，爸拾钱来”。右边的两个人像是一对母女，也在叫“爸，拾钱来，爷，拾钱来”。

    我妈在世的时候，有一年给外婆，外公烧纸，让老公用纸写上老家的地址，说这样就可以收到了。我们都不信，但也没有反对。

     火光映红了每个烧纸人的脸，我也学她们样子小声地叫爷爷奶奶爸妈来拿钱。纸灰在空中旋转，想着他们在地下又潮湿又阴冷，还没有光，我的眼泪婆娑，这样的情景，不由不落泪。

    旁边 那个苗条的女人还在那喋喋不休“爷、奶、外爷、外奶、爸，你们把钱分得好好的，不要打架，我烧的多得多，你再不要念叨我，你有儿有女，念叨的我一天头疼的，我们的日子都过得好得很，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边烧纸，边听她在絮絮叨叨，心里也五味瓶打翻了一样。

     烧纸说这么多话的人我是第一次见到。她烧完磕了三个头，站起来掸了腿上的土，骑小黄车走了。

     我买的纸比较多，烧了好大一会，用木棍挑起来全部看着它们变成了纸灰，火焰慢慢变小了，变成了火星，我也磕了三个头，再看了眼灰堆，站起身来。

     纸灰旁每一家都抛下了装衣服和冥币的塑料袋，灯光下明晃晃的一大片，我就一一捡起来，用空塑料袋子装了，装了满满一袋子。每年的清明，十月初一，冬至，除夕十字路口都会一片狼藉，给清洁工带来很大的麻烦，不吹风还好，遇到大风，到处都是，清洁工苦不堪言。虽然我不能去收拾残局，但把塑料袋捡了，也算对自己弄脏了地面的一点补偿。几个人奇怪地看着我，也许会以为我是拾破烂的，管他呢！

      烧纸钱，我不知道是从哪朝哪代流传下来的，这只不过是活人做给死人看的，如果冥币有用，那每个逝去的人都是富翁富婆，有花不完的钱，也再不用为钱发愁了！

     每年因为上坟，都会有烧山的事情发生，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给个人也带来麻烦和牢狱之灾。国家提倡文明祭祀，我从心里赞同。只要老人在世时孝顺，用不着死后大张旗鼓，锣鼓喧天，大操大办，扬名夸富，这样的陋习一定要改变，不能不收敛和继续。

     寒衣节过去了，祈愿逝去的亲人们在地下安暖。疫情当前，活着的人也要照顾好自己，不乱跑，不给国家和他人添乱。做不了贡献，最好不要捣乱，不给他人制造麻烦，让白衣天使多多休息，她们有千斤重担要扛！

作者简介:耿志平，七零后，原籍甘肃镇原人，定居黄河象故乡合水，爱好读书写作，有文章在《九天文学》杂志和公众平台发表，都市头条实力作者，数十篇作品被都市红榜和热点精华推荐收录。写作出道不到半年，以文章朴实多彩受到读者关注，成为庆阳网红作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