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题记:
本来不是写菊花的。在给诗友们点评作品时,竟然有好几篇都写秋菊。想一想秋天即将回归,且对菊花又心存别种情意,就更换创作目标也写菊花了。
菊花很普通,普通到只能跟小草为伍,与棘丛作伴,偶尔被垂青,可能改变命运,然而这几率还是太少,大多都是自立着,自生自灭着,在自然界演绎着生的传奇。
菊花那不屈不挠的精神为人称誉。而我,对它最产生好感、印象记得最深的,还是它的药用价值。
还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一个当修女的大姑患眼病,四处求大夫都无济于事,她虔诚地念经祷告求天主保佑也没有转机。只见她的双目越来越肿胀,打开的缝隙越来越小,整天都堆积着干了的渗出物,大家都以为要失明了。
父亲是一个广交游,四面八方只要在他一天的步程范围内,都有他的猪朋狗友。在那个年代,只要进得去别个家门,混得着一餐苕薯饭吃便可算得上好交情了。深秋天气也善变,白天还轻风凉爽的,到傍晚便刮起大风,叶飘尘扬。这时,紧闭的屋门却被敲开,意外地闪进来了一位生人:一身布满补丁的脏衣服,一头乱蓬蓬中长发,颧骨巍耸,鼻尖高扬,但目光却透露出一份慈祥和善良。一过门槛他就自我介绍,说自己是父亲的朋友。当时父亲不在家,家人们还是以客礼待。
吃完饭后,来客看了一下大姑的眼疾,便不声不响地拿着一根照明用的松明子,走出去门前草坪,捋来一把花草。大家一看,都有点愕然:那不就是野菊花吗?只见他将之捣烂,冲了两碗水,一碗让大姑喝下,另一碗用干净的布条蘸上,敷在病眼上,两个时辰换一遍。
第二天,大姑的眼睛就消肿多了,看东西也不刺眼了。就这样经过几天折腾,竟然完全痊愈了。
大姑信天主,每个晚上睡觉前都领着我们念“幸福玛丽娅,阿门”。正是渴睡的时候,念着念着我总是难于自禁地腹诽所谓的“天主”,嫌弃他就会折磨人。现在这一事例,更让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天主怀疑不敬了:连志愿一生献身圣主事业的修女,您这所谓无所不能的“主”都不理不管,还得野菊花来治疗,这算什么呢?!
自那,我便对菊花有别样的情感。每当大人要求铲除门前的杂草时,我都认准野菊花的根部留下,以便其“春风吹又生”……
2022.10.25


自由诗
致你,野菊花
连振华

就最爱你这一片金黄,
就最爱你这一缕芬芳,
就喜欢你的纤纤弱质,
就欣赏你的孤傲形象。
画廊有多少你的神影?
文苑有多少你的华章?
生活有多少你的格调?
人心有多少你的向往?

我常想,如果秋没有你,
枯槁便是野原唯一的衰象。
倘若秋少了菊香的弥漫,
金风就只剩下单调和凄凉。
存在,应分辨低俗高尚,
受尊重的根是心地坦荡。
你表里如一从不掩藏,
消瘦便消瘦,堂皇就堂皇。

秋天,桂花也迎寒绽放,
但心境就没有你的逸爽;
请看,那绿丛的小金星,
总在犹抱琵琶装模作样。
你坚守,坚守选定的心志,
你自信,自信内在的坚强,
你在萧飒时节藴蕾展蕊,
就是要出演生的别致歌唱。

你的全身,用途甚广,
配茶为药,还作佳酿。
你就这般与世无争生长,
默默奉献,立范作榜。
菊花啊,你凭高标赢赞赏,
寒晨冷暮,你凌风斗霜。
即使到了红梅来轮值换岗,
赴死,你也要枝头抱香……

2022.10.24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