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
文/李芷萱
“醒了吗？”陌生的声音在耳边一遍遍重复，空灵，空洞，显得十分不真实。陈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少女的疑问脱口而出，在漆黑的空间里回荡。这里一望无际，唯有一个透明的水球样的不明生物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没有人回答陈梦的话题，她的话语渐渐沉寂在空间中。不安，刹那间涌入陈梦的心头，正值妙龄的少女，哪受的住这样的惊吓？
“欢迎你的到来。”清脆的女声想起，不带丝毫的感情。“欢迎你的到来。”“……”“欢迎你的到来。”没有什么情感的波动，但声音却是越来越大。
“我……我在……”仿佛是收不住越来越大的声音，陈梦颤抖着回应了陌生的声音。得到陈梦的回应，那越来越大的声音终于是停了下来。
“欢迎你的到来，死者。”“什么？！”和所有中二期的少年少女们一样，陈梦也曾经幻想过死亡之后的未知世界，未知对人们总是充满了吸引力，即使是危险的。
陈梦曾经幻想过西式的天堂，天使张开羽毛翅膀，头顶的光环，微笑着带领人们飞向理想的乌托邦。亦或是，地府的阎王爷拿着判词，审视着人的一生，积善者过奈何桥，望三生石，饮下孟婆汤，重入轮回。积恶者不入轮回，受尽刑法折磨，永世不得超生。但，陈梦唯独没想过是眼前的景象。
“我叫回，你的指引者。”“我是陈梦。”最开始的恐惧已经渐渐减小了。“我是……死了吗？”虽然十分不情愿，但陈梦还是问出了口。回对这个问题好像已经轻车熟路了，“2064年6月19日，因xxx你已经确认无生命特征，由我司4606号回，进行确认回收。”“？”刺耳的尖鸣瞬间直冲脑髓，陈梦瞬间捂住了耳朵，想要减少疼痛，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听不清楚？“等，等等，我是怎么死的？我为什么听不到？”“回，并未发现异常。”对于陈梦的质疑，回显然更相信自己。
无法从回这里得到结果，陈梦便另起话题。“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又是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死者的空间，我会带领你“走向新生”回的声音刚落下，漆黑的空间里不同颜色的水球换换凝聚。
“去触碰你的回忆吧。”回简单的介绍了这些毫无征兆出现的水球后，便再不做声。对于这些，陈梦的理解是像走马灯一样的用处，人都死了，总要对过去留下一些念想嘛。没有丝毫的犹豫，陈梦走向第一个水球，那是一个通体晶莹的纯白水球，唯独水球正中心有着一点赤红。
还未睁开双眼，就感觉到手心传来一阵阵暖意。陈梦将头高高的仰起，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知道了，这是什么时候。
“别怕，是你的，总会是你的，老师会替你要回来。”有些尖锐的声音坚定的响起，陈梦无法控制身体，她看到小小的自己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
这是小学一年级的陈梦，一个还有些羞涩的小姑娘。当时学校打算举行故事大赛，班主任觉得陈梦有这个天赋，便将她选做代表。但学校以人数过多为由，取消了她的资格。
于是，陈梦第一次看到一向温柔的班主任气的拍了桌子，不顾自己有些年迈的身体，拉着自己上下跑了五六个办公室。
陈梦有些贪婪的看着面前的老人，她早已不年轻了，将近六十的岁数，让爬楼的动作显得有些困难。但那双粗糙的大手，却始终握住自己的小手。
这是陈梦最感谢的老师，陈梦从小到大只有朗诵和主持是喜爱，也小有成就。但第一次的舞台，是她给的，她告诉陈梦，你有这个天赋，去做，我会给你舞台。
感受着久违的温暖，这里见证了陈梦九年的时光。眼前越来越亮，陈梦不受控制的缓缓闭上双眼。
再睁眼，又回到了那个奇妙的空间。“欢迎回来。”回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陈梦却久久没有回答，直直的走向了第二个水球，那是一个淡粉色的水球，却好似被墨水浸染了一样。
“陈梦！”听到这个声音的陈梦，瞬间就是一个激灵。“条件反射，条件反射……”反应过来的陈梦猛地喘了几口气，总算是平复了心情。“这绝对是老妈在叫我。”陈梦小声的嘀咕着。
步入初中的陈梦，学习越发的困难，早已不是班级前几了。巨大的落差不仅打击了陈梦自己，还有陈梦的母亲。初中的那段时间里，总是有些阴晴不定的母亲，一度是陈梦噩梦的源泉。
陈梦爱自己的母亲，母亲也爱着陈梦。但无法沟通，无法理解，是一道通天的沟壑，深深地分开了两人。直至现在，陈梦依旧害怕别人叫她的名字，因为母亲尖锐的叫声，给陈梦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相比上一段回忆，这段回忆并不美好。陈梦看着颤抖的自己，小声的给自己打气。“初中的你很努力了，你考上了心仪的高中了，妈妈也不在歇斯底里了。很快就会过去了。”
年幼的自己，仿佛听到了什么，抬起了头，一双仍旧闪着泪花的眼睛，与另一双相似的眼睛对上了。
依旧是熟悉的白光，熟悉的场景。耳旁响起的，依旧是回的声音。“第二个回忆，已经全面吸收完毕，请快速进入最后一个回忆。”回的声音开始模糊不清。
“咦？我这是在睡觉？”陈梦好奇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自己。这是陈梦的高中，也是她最讨厌的地方。不作为的老师，校园霸凌的同学，都使陈梦十分厌恶这里。看着一屋子趴着睡觉的同学，和唯一一个化着妆，噼啪来回放东西的女声，陈梦发现厌恶一点也没减少。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但漂亮的皮囊下，却没有一个同样的灵魂。她向男生撒娇，窃喜于他们的“喜欢”。她讨厌比自己受欢迎的人，于是带头去孤立，陈梦曾经亲手拉回了一个被霸凌想要跳楼的少女。
在与少女交流的过程中，两人成了朋友。于是，自然，陈梦也成为了被孤立的对象。有困难，找老师，但并没解决，老师含糊不清的处理，反而加大了矛盾。
“呵，还真是讨厌。”陈梦冷笑着，她不喜欢这些同学，连毕业照也只是草草的拍了几张。其实不止陈梦，很多人都没来。
陈梦一直觉得很讽刺，九年的小初生活，尽职尽责的老师，和谐相处的同学，使陈梦难以适应高中的“黑暗生活”。
“回，我知道你听得到，带我回去吧。”“确定吗？”“确定。”白光一闪，陈梦回到了空间。
回到空间的陈梦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她以为一定会看到很多许多开心的事呢。陈梦觉得既然已经死了，那么为什么不多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呢？陈梦看向默不作声的回，发出疑问。“如果说人死后都会回到这里，观看回忆的话，那么这些是由我控制的吗？”在经过一系列经历后，本就年岁不大的少女，终究是克制不住，开始脑洞大开。
出乎意料的是，回并没有第一时间进行解答，这让把回当做AI的陈梦充满了疑惑。但陈梦并没疑惑多久，回便发出了声音，“严格来讲，我是独属于你的回。”“什么意思？！”听到这里，陈梦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回，诞生于你的需要，也将毁灭于你的消失。”“最开始你并不是这么说的！”陈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深深的陷入混乱的逻辑中。
“回希望你，认真的思考回所说，所做的一切。”与以往不同，这次回不带丝毫感情的生意多了几分难以言表的波动。
回第一次对自己的称呼是死者，后来也明确的讲述了死亡时间，等等。陈梦瞬间想起了些什么。“没有死因！”死因被模糊了，为什么单单只模糊了这里？当时初入此地的陈梦，因为恐慌而失去了思考能力，所以对于这没听到的部分，并未有过多的反应。如今看来，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回对自己的态度，除了最开始的冰冷，后来一直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态度的转变，着实诡异。“回？”“我在。”回依旧第一时间进行了回复，这给陈梦带来了满满的勇气与力量。“你有认真回忆回的话吗？回已经将所有信息悉数交付。”“果然！”陈梦有了定夺。
“回！”“嗯？”“我想回！”“……欢迎回来。”
“滴，咚。”是心跳的声音。陈梦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白色，鼻间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很开心你能回来，以及，欢迎回家！”
作者简介：
李芷萱，一名现居南宁的长春女大学生，本文是由日常生活经过种种奇思妙想联系而成。结合了自身亲身经历及切身幻想。本人热爱创作，也不断锻炼，希望能使文笔更加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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