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刺
文/明天朔
鱼的骨很尖锐，很软，也很细嫩柔韧，即使弯曲也不会折断。就这么一丁点儿眉毛长的鱼刺，在眼睛和舌头玩忽职守的情况下，被吞咽到嗓子里，扎入肉中，好像一棵料峭生长的幼苗任性而倔强。
它非常痛苦的样子，连它同样深受其害的主人一起烦躁不安。
从口腔冲击下的食物，明显是针对它的，如狂风暴雨洪水泥石流般，抽打着它。鱼刺折腰弯曲的力度强大，几乎被死亡吞没，但最终还是依然挺立。
这根刺明白了，自己陷进了不该呆的地方。
“去医院。”里里外外回荡着这个声音。
行走的感觉如梦如醉，在一阵阵吞咽的颠簸中，鱼刺回忆着游水之逸。
乡村新鲜的空气弥漫着树木泥土的呼吸，推开院门，小诊所的药味夹杂着炊烟。
“看不见……我这里太小，你去大医院吧。或许，没有刺，只是划伤了。”
“多少钱？”
“不要。”
真切的对话，带来股股温馨的气息。
大概那句“没有刺，只是划伤了”的猜测，又让它经受了两天数次吞咽食物的冲击。之后，疼痛敲醒了神经的果断意识。
“必须去大医院。”
已经是夜里了。赶到那个“红十字”楼区里面，咨询挂号前行敲门呼叫，迎面走来的值班医生，询问来者的病因。
打开灯看了一会儿，值班医生摇摇头，说“你明天再来吧，要让专业医生看。”
听了这话，都很急，很失望，很焦虑，很愁苦，很黯然神伤。唯有值班医生的表情挺灿烂的，与窗外的月光一样舒暖温馨。
“不行，我已经疼了好几天了，来到你们医院，你怎么赶我走呢？”
“我真得看不了，现在没有专业医生。”
“我不管，这里是医院，我既然来了，你们就要给我治。”
鱼刺在喉咙里听见不是激烈的争吵，沉默下来。
此时，除了传来走路的声音，周围一片安静。
过了好长时间，它突然被暴露在一束光中。
“要手术。”
“这么复杂？有必要吗？”
“我是专业医生。这刺卡在嗓子里很久了，情况非常严重。”
“住院吗？”
“一会儿就好。”
喉咙被张开的嘴射进一片光明，犹如太阳和月亮和星星。
它翻了一个非常高的跟头，骤然觉得外面更加新鲜。
“去交费吧，你可以走了。”
“很贵吗？”
“以后……要第一时间来医院。”
专业医生的话，渐渐地，变得十分遥远。
作者简介：
明天朔，真名魏伟。山东肥城人，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华夏诗歌新天地协会会员，痴迷诗歌，爱诗、写诗已近30年，也曾从事小说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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