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第1262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3731期
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中华诗经阁编委。
进城的牛
铁裕
世界上最憨厚、耿直的是牛，牛是上帝对人类的馈赠；
世界上最吃苦、耐劳的是牛，牛是人类生活中的助手；
世界上最任劳、任怨的是牛，牛是农民们最好的朋友；
世界上最悲哀、无奈的是牛，牛是人类餐桌上的美食。
牛，曾被一些文人歌颂，被农民们看重。牛直到现在，在一些边远山村中，还在是农民们原始的生产工具。可是，命运最为凄惨、不幸，遭遇杀戮的还是牛。牛，以其悲壮的命运，演绎出了它的无奈、惨烈；它的痛苦、不幸；它的悲剧、忧伤。
有诗云:
百里西风禾黍香，鸣泉落豆谷登场。
老牛还了耕耘债，啮草坡头卧夕阳。
牛自从被上帝造化以来，命定的前程就是犁地、拉车，服苦役，最后的结局就是被宰杀，被一块块分割，被制成各类食品吃掉。甚至连它的皮，也被制成了皮鞋，穿在人们的脚上。
据说，有一个外国记者在很多年前来到中国的大西北，看到有一条黄牛正在艰难地拉着犁铧耕耘，一个农民正在扬起手中的鞭子，使劲的抽打着牛。牛对着空旷的山谷发出哞哞的长鸣。不知是对着山野倾诉，还是伤心的哭泣。那场面有些凄凉，也有些悲壮。
那个外国记者看到这种场面，竟然动情地跑上去，抱着牛的脖子哭了。那哭声，在空旷的山谷中，一声声回荡。
牛是我们人类的朋友，牛为农民不辞辛劳的劳作着。然而，我却看到一车又一车的牛源源不断的从乡村，从边远的山区运进城来。车上的牛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繁华的城市，它们一个个都在好奇地仰望。
这些没有买票的乘客，不知是进城来旅游，还是观光？
这些憨厚耿直的乘客，不知是进城来参观，还是学习？
这些忠诚老实的乘客，不知是进城来赴宴，还是进修？
这些勤劳本分的乘客，不知是进城来看病，还是疗养？
牛们来自穷乡僻壤，住的是黄泥小屋、草棚茅房，看惯了的是荒山野岭，河流平川，或是扬着尘土的旱地，汪着清水的稻田；听过的是风声、雨声，是农民们的吆喝声；吃的是青青的野草、苞谷、白菜等煮成的饲料。它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花花世界，牛们天真的看着宽敞的街道，林立的大厦，过往的各式车辆，穿着时髦的人们，还有那一个个美丽的阔太太，大姑娘。
牛们看得满心愉悦，激动得情感在滚滚奔放；
牛们看得如痴如迷，心中充满着各种憧憬与梦想；
牛们看得津津有味，心想这繁华的大都市跟乡村就是不一样；
牛们看得眼花缭乱，心想这也许就是在乡村里听人们所说的人间天堂。
牛们全然忘记了即将到来的悲剧、厄运。还在交头接耳地说:你看看，这哪像咱们那山村，山高坡陡，路窄弯大，沟多坑深。一天除了耕地，就是拉车干活，劳累了一天，得到的回报也就是一捆枯草。谁也没有把咱们当牛看，也许来到这里，我们的生活即将改变，也许从此我们的生活将充满着阳光。
牛们也许在想入非非，认为苦难的光阴就要结束了，幸福的日子就要到来。它们天真的想着对视着，议论着，抑止不住内心的激动、亢奋，哞哞的歌吟着。那粗犷而豪放的声音，传荡在大街小巷。
可是，当牛被拉到屠宰场，被拉下车来，看到同伴们倒在血泊之中时；当牛看到有的正被四脚四手的捆绑住，发出哀嚎时；当牛看到有的同伴在绝望中垂死的挣扎，面对寒光闪闪的刀而瑟瑟发抖时；当牛看到那些被宰掉的同伴被倒吊着，屠夫一块一块的割下来卖给顾客时；当牛看到屠户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数着钞票，发出得意而狰狞的奸笑时，牛惊骇了。牛在颤抖中发出凄厉而痛苦的长哞。那哞声回荡在城市的街道、上空；那哞声撕心、裂肺；那哞声凄惨、悲壮。
然而，牛的声声嘶鸣，并没有赢得心智早已麻木的人们的同情，并没有谁出来为它们说句公道话，也没有谁为它们而感叹、悲伤。
牛们拼命的想挣断缰绳逃跑，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们将牛用棕绳一条条的捆翻在地，举起了寒光闪闪的屠刀，向着牛的脖子凶残而又快速的杀去。那可是套车、拉犁的脖子啊！牛在沾满鲜血的屠刀到来之前，眼里噙满了悲伤的泪水，心里充满了冤屈、恐惧；充满了痛苦、无奈；充满了悲伤、绝望。
它们在临死的时候，才看穿了人们的伪道德，伪伦理，伪善良。
看着那些即将被宰掉的牛，我感到一阵阵痛苦、胆颤。我忍不住为它们祈祷，在心里一次次替它们逃亡。
是啊，我多么想用这双弱无缚鸡之力的手，替它们挣断缰绳，逃出这充满血腥味的屠宰场；逃脱被清炖、小炒、油炸、锅煮；逃脱被制成各种食品的厄运、悲剧；逃脱到乡村去，一直逃脱到深山老林中去，逃脱到人类无法企及的地方。
逃吧，我在心里对牛们说:哪怕无家可归，哪怕去流浪，哪怕去做一条野牛，也总比葬身于人腹强。
牛啊，我陪着你们笑，我陪着你们悲，我陪着你们去逃亡；
牛啊，我陪着你们哭，我陪着你们哀，我陪着你们一直逃到远方；
牛啊，我陪着你们喜，我陪着你们忧，我陪着你们在大自然中欢快的放浪；
牛啊，我陪着你们苦，我陪着你们愁，我陪着你们在通向自由的路上去沐浴那温暖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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