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病情和死亡的威胁,陈本豪老师极为乐观,直接向阎王叫板“大不了跟着你走”,之后病情奇迹般地开始好转啦!

《大不了跟着你走》 ,这是一首曾经拯救过我生命的歌词,在一场被疑似癌症的诊断中我莫名地病倒在床,更换多种方案治疗无效,却于这首歌词诞生的第二天,又奇迹般地开始好转。
癌症是一只杀戮生命的黑手,像一道无常的催命符,令很多人听后丧魂落魄,当今的医疗技术,还不足以与其抗衡。对于癌症病人,社会上有一种舆论,70%的人是吓死的,20%的人是在各种医疗方案的尝试中被诊死的,只有10%的人才是病死的。不管这种论调科不科学,大家都这样传播。我坚信一点,大会多数时候,精神健康比药物还重要。于我而言,文学更是一剂灵丹妙药,比白娘子的还魂草还有效。既1999年重病康复后,当我又一次面对死神的时候,一首《大不了.跟着你走》的歌词,神奇般地又将我从阎王那里拉了回来。
不知道是何原因,几乎没有征兆的突然病倒了,半个月躺在床上拉都拉不起来,浑身无力,水米不思。因原有肺结核的底子,便去结防所复查,一贯跟我看病的大夫却拿不准病情,建议去武警医院拍张CT。我自认是个坚强的人,只身前去武警医院检查。片子出来后,大夫望着我却不吱声,问我有没有陪伴,我对他摇摇头。知道医生的意思,我有心哄他一回,轻轻地一笑说。我是个单身人,没有家属。不管病情如何,你可以照直跟我讲,保证不会在你的面前倒下去。再说,我有知情权,你应该将真实的病情告诉我。医生这才想了想说,他怀疑我是肺癌,建议先去黄家大湾结核总院确诊,或直接去肿瘤也行。我依然带着笑走出医院。
出门坐515去黄家大湾,拿着片子一路沉思。根据经验,凡是查出癌症的人,一般只能拖过六个月左右,除了割不断的情感之外,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没做。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理出一个头绪,六个月还能做些什么?能做的事一定要尽快去做,实在做不了的,只有洒脱地放下,心中的确勾勒出一套应急计划。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一旦想通了人就放开了。在到达黄家大湾时,已经没有了癌症病人通常的萎靡状态。怕,是真的怕,说不怕那是假的。面对生死攸关,每一个人都会思绪万千,一旦真要离开这个世界,所有的亲情、友情、事业都会被一刀割断,心肯定会痛。
长航结核院,中午还有大夫值班,那天正好是个女大夫。我的女人缘一向特别好,因熟识一些与女性的交流技巧,并对各种女性曾有过研究,这点真不是吹牛,恕我不能直意传播,除非有人请我喝酒。那个女大夫不仅温和,且长得格外漂亮,我乐意与其攀谈。我想请她精心帮我查证,便一直都在用心说话,一整套美丽又豪华的文学语言,让她享受听觉与感觉的滋润,她一直带着笑,一边给我诊断,一边与我交流。她说,像我这样面对死亡而谈笑自若的人,至今她还只遇到我一个,非常钦佩。我问,你看我不是假装的吧?她说绝对不是,还甜甜地笑出声音来,露出几分少女般的羞怯,真美!经过诊断,她建议我先收院治疗半个月,如果没有好转,再转肿瘤不迟,我接受了。
入院后一周,吃什么吐什么,滴水不能进,连胆汁都吐干了,躺在床上几乎没有坐起来的力量。医院无法确诊病症,找来几个八九十岁的退休专家会诊,也拿不出科学的治疗方案,只能在变换方案中试探下药。那天,吴松林和王夫之两人去看我,分手时,夫之与我紧紧地拥抱,离别时他竟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医院。我知道,他流泪了。吴老师对夫之说,这次与本豪相见,恐怕是最后一别吧。
因药物不见效果,我唯有用精神强力支撑。那天傍晚,我让老婆搀着我去外面转转。面对黄昏中美丽的晚霞,对人间十分留恋。晚上睡不着,独自思考。半生以来没做过一件坏事,朋友又那么多,且白发高堂健在,按理说我还不能走,也不该走。于是,心生对阎王很不满,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为什么呢?我不是个怕死的人,也曾历经闯过生死大关,要死也要死得豪爽一点。我即拿起笔来给自己写了一首歌词,题目就叫《大不了.跟着你走》,带着一份抱怨,直接向阎王叫板:
岁月如沃野春秋/多少大树/多少小苗/洗过一次蓝天/脱掉一件皮袄/不论天气是坏是好/融化三冬冰雪/风吹又芳草/夏也好秋也好/大不了跟着你走。
人生如梦幻剧场/多少大圣/多少小猴/演活一个细节/跑好一次龙套/不问角色是大是小/走过几场低谷/情动又高潮/浓也好淡也好/大不了跟着你走。
面对死亡/逃避不了/我绝不会被你击倒/回回头/挥挥帽/把笑声洒在身后/大不了跟着你走。
写过歌词的第二天早晨,我破例地吃了一碗热干面,妻子瞪着眼睛望着我。不到半个月办理出院手续,我问查问病情诊断结果,医生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我又问是究竟哪套治疗方案起了作用,依然没有回复,结论只有一个,病好了!
▲作者:陈本豪,1953年出生。中国作协会员,江夏区政协常委,江夏区文联原驻会副主席,民间音乐人。作品曾入编《2003年中国年度最佳散文选》《2005年中国精短美文100篇》《长江文艺60年散文送》等多种精编本和中外名家经典。长篇纪实文学四卷本《京剧谭门》,被列为中国作协2019年度重点扶持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