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树学

朋友发来一张多年未见的毛豆图片,霎时,在我记忆深处突然泛起情感的涟漪,让我情不自禁想起当年在农村烧毛豆的情景。感觉抵胸扑怀,令年逾花甲我,不时捕捞情感深处质朴、有趣而又生动的往事……

烧毛豆是上世纪60年代在生产队秋收时的事了。那时候,农村生活贫困,稀粥烂菜大酱咸菜条。填不饱肚子。凡是能上嘴里去的东西都觉得好吃。每年秋收时节,社员在地里割黄豆时,都盼望着烧点毛豆解馋。

那当儿,农作物品种单一,只有低产的高粱、谷子、大豆、玉米等,没有高产的杂交品种。种高粱,为了通风透光,间隔几垄都要再种几垄黄豆。秋天收割高粱的时候,黄豆也即将成熟,饱满的豆荚,绿中泛黄,馋得人口水欲滴。每逢队里割黄豆,我和屯里几个孩子就跟着大人们到地里玩,其实玩不是目的,最盼望的就是烧毛豆,我们也跟着蹭一顿。

在生产队劳动,每天上午、下午都有“歇晌”时间(歇息一会儿)。歇晌时,有人张罗烧点毛豆,生产队长点头答应了。我们几个孩子乐坏了,主动负责拾柴禾。柴禾是现成的,就是干高粱叶儿。我们立刻动手,每人掰来一些高粱叶,堆在一起。打头的动手挑选豆荚饱满、结得多的豆枝割一些来,把豆枝放在高粱叶上面。然后,划着火柴(那时没有打火机),点燃高粱叶,熊熊烈火立刻燃烧起来。

有人用青秫秸挑起火堆里的豆枝,反复翻弄。待火焰熄灭后,毛豆荚已经烧熟了。有人割来一小捆麻子,往火上抽打,豆香伴着麻籽的芳香扑鼻而来。大家立即围拢过来,有的用嘴撸毛豆荚吃。也有的专门捡豆粒吃。由于火候不匀,有的毛豆荚被烧焦了,有的还没有熟透,但大伙儿还是吃得津津有味。不大工夫,就将烧完的毛豆吃光了。大伙说着,笑着,互相看着,手是黑的,脸是黑的,嘴角和眼圈都是黑的。如果唱戏扮演黑脸老包都不用化妆。

吃完了,我们几个孩子负责打扫战场,为了彻底熄灭火源,我们几个孩崽子解开裤子,一阵扫射,直到火堆不再冒烟为止。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现在集体的土地都个人承包了,农民不再集体劳动了,野外烧毛豆这种乐趣也就成了永久的记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