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校对有感
文| 毋东汉
我退休前教初中语文,当过教研组长,此前在《西安日报》学习,跟丹舟老师学编过《延风》副刊,后来在省《学生作文报》《作文指导报》当过编辑;退休后曾为长安区政协和区关工委奉命编丛书。深感写书和编书是两回事。写书应是文责自负,编书是替人做嫁衣,往往吃力不讨好。
编书最大的工程量在于校对。搞校对,比写作慢得很多,每个字要看两遍,心里要判断“是不是”。汉字的形似和同音,尤其是方言与普通话的转换,会造成千奇百怪的错、别字。从这个意义上讲,电脑不如人脑,笔尖优于鼠标。
为啥自己写的文章要经别人校对?因为,越熟悉越容易让错别字逃脱。
书稿一般用五号字或四号字,这对正常人来说,尚可阅读。上了岁数的人,眼睛散光,须戴花镜才行。可是对近视眼来说,上了岁数后,眼球的水晶体减少,视力反倒好转,接近正常人的正常视力。我年轻时近视,现在平时戴近视镜,看书写字却不戴眼镜。哪怕字小到針尖,只要光线好,字不模糊,我都能辨认。这是我作为近视眼,被人歧视、调侃、编故事(如:把墙上钉子当蝇子用于拍)作贱了大半辈子,现在到我显示优越的时候了。我拿起文稿不管字大小,那些笑我把钉当蝇的伙计,不是花镜,就是放大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搞校对,跟写作不同;写作时该用“巍峨”时“峨”字不会写,干脆写“雄伟”也就将就。校对时见到人家写成“伟娥”,自己只记得“巍”,忘了“峨”,就得查字典。所以比写作慢。
最要命的是标点符号。现在许多人写小说、散文,遇到人物对话不用引号,把人物对话和作者叙述绞缠在一起。读起来费劲,有时要重复读才能理解。这还罢了,尤其是一些人写的诗,说穿了就是精短散文回车键,斩段分行排列。况且,分行还不按停顿处理,也不用标点符号,或者只用逗点缓一口气。我怀疑这种情形有五种动机:
(一)是故弄玄虚,费猜度,显高深。(二)是标新立异,玩奇巧,近似变形艺术。(三)是图省事,怕麻烦,赶时髦。(四)是压根就不会使用标点符号,连诗作也是“功夫在诗外”,迫使编辑无奈编发。(五)是诗歌按行算稿费,散文按字数算稿费。散文家抢诗人的饭碗。
关于标点符号,古人只用句号表示停顿,“乎”“也”“哉”等词表示语气,相当于问号和叹号。简单的标点符号几乎与文字同步,甚至追溯到甲骨文。
民国时期新文化运动前后,陈独秀、胡适等人倡导标点符号的运用,结束了私塾先生用毛笔杆蘸红印油断句的历史。
现在又在诸多情况下不用标点符号,这是革新,还是复古?是前进,还是倒退?是发展,还是衰老?
在校对过程中,遇到不用标点符号的诗歌,我是添上标点符号呢?还是保持原貌呢?若是当年遇到如此的学生作文,我命他重抄,加上标点符号再缴上来。可今天,我遇到的是诗朋文友的大作,况且还是在报刊发表过的!
错别字能查字典,标点符号的不规范让我无语。
行文到此,我想说,编辑不好当,校对不容易!读者朋友,君谓计将安出?
2022-10-13-于樵仙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