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中的召唤
焦浩东/甘肃
我家小区的后院,有一片等待开发的土地。原来是一个锅炉房,政府实行集中供暖,锅炉烟囱被拔走后,锅炉也被处理掉了。锅炉房千疮百孔变成了烂尾楼,摇摇晃晃五六年了,看起来有些害怕。
今年四五月份,疫情刚刚稳定,便来了一队人马。他们开着大型机械,用蓝铁皮把烂尾楼围了个水泄不通。接着便是机声隆隆,尘土飞扬,乌烟瘴气。不几日烂尾楼便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腾出一片空地。

有人说这里要新开盘,有人说这里要新开一条马路……这些说法或许是真的,或许是猜测。总之,小区后面算是多出了一片平整的土地,从此便没有了下文。
在这片闲置的土地上,平时会整齐的停放几辆私家车,高、中、低档,小轿、越野都有。有时也会夹杂一些城市里的共享单车。电动的,人力的,颜色蓝蓝的,只是停放的不太规范。横七竖八,三三两两的,最多时有七八辆。从小区的后门出来,经过这片平地,人和车共同走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便道,直通隔壁公园和大马路,由于经历了风雨的见证所以变的沆沆洼洼。
国庆刚过的第二天,小城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北风不看眼色的也凑起了热闹,风夹着雨点像早春的柳条一样一阵阵柔软而无力的摔打着玻璃窗。这让房子里的人不由地裹紧了棉被,看样子今年的冬天会比往年来的更早一些。
因为要上班,我便早早的起了床。站在窗户边观察外面的天气和风向,以便确定穿什么衣服。顺便也可以看外面的行人和风景,这是我多年的习惯。善于观察,不放过任何细节这是我的强项,也是我人生中致命的弱点。
雨已经不太大了,风一阵一阵的。后院的平地上只有几辆车,大多数人因为放假都选择外出了。有辆人力共享单车扭曲着身子横躺在小路中央的泥水里。车头扬的高高的,像一个下肢残疾的病人,仰着脖子艰难的爬行着。有一对二十几岁的小情侣从跟前轻轻走过,说着话搂着腰,撑着一顶花折伞,踏出了两行长长的泥脚印。又有一位穿着笔直西服的中年男性开着越野车走到共享单车前,缓慢地靠着墙跟艰难地绕了过去,让人看着确实费劲。
越野刚过,一对花曱老人相互搀扶着,手里提了个礼盒蹒跚着走来。老头走起来背有点驼,像是脊柱有问题。老太太罗圈着腿,估计是风湿吧反正走的不快。在路过共享单车时他们稍停了片刻,只是看了一下。估计是手里拎着东西不方便,或是怕滑倒,老太太一边走一边还说着什么,像是在责备又像是在埋怨和争吵。
小路上的共享单车,头仍然抬的很高。满“脸”的雨水,不,是泪水。它憎恨每一位从它身边经过的人。它一遍遍的责问自己,为什么它的伙伴们都在这同一座城市的繁华区域成排站着,有说有笑,而它却呆在这里。它们凭什么每天欣赏着街道的美景和五颜六色?都是单车一族它们凭什么就可以见证城市的风云变化?甚至还有帅男靓女时常光顾。而自己却要在这里孤苦伶仃一躺几个小时,是它做错什么了吗?还是它的伙伴们嫌弃它了?它觉得自己的下身有些发麻,甚至是僵硬,它开始了羡慕、嫉妒、恨。“不公平!不公平!这绝对不公平!”它歇斯底里的冲天喊着,震的几片发黄的树叶慌慌张张的飘了下来。
简单的整理好衣服和床铺,我决定在出门上班时专程去后院把共享单车扶起来,这样我会觉得心里舒坦些。这也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比如捡拾楼道垃圾,关楼道灯,顺手关进户门等,也许是强迫症吧!
下了楼梯,为赶时间我小跑着去了后院。可当我到达时,共享单车已经被扶了起来,而且稳稳的放在了一个淋不着雨的地方。

其实,这时候雨已经不下了。东方的天空开始放亮,曚昽之中有些红色的亮光。亮光下一位穿着桔黄色反光衣的清洁工,越走越远,越走越亮。我不由的赞叹起来,啊!雨后的朝霞竟如此美丽。
(图片选自网络)

焦浩东,男,1973年生。甘肃省庆阳市镇原县人,西峰区作协理事,庆阳市作协会员,现就职于某卫生系统,从小爱好文学,先后在《中国医药报》《中国中医药报》《北斗》《董志塬》《九龙》《潜夫山》《黄河象》《环江》《陇东报》《今日西峰》《庆阳名人春秋》《速读》《中国创新文学网》等刊物及网络发表作品二百余篇。曾获得庆阳市陇东报社和市卫健委联合举办的“感动在医院”征文三等奖。文章以身边的人和事为题材,语言朴实,风趣幽默,接地气深受同龄人的喜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