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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才:父亲,忧伤的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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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才:父亲,忧伤的瓦片
那时候,我们通常抓一把落花生
坐在三十夜的地坝头
说起59、60、61年,那些死亡的岁月
那些度日如年的过往
比如1961年,在区属专业队种油菜
快过年了。从牙缝里抠下的10斤大米
你打算带回家去
顺手撕下墙上的大字报
被人看见。区公所的法官没收了你的大米
反复几天,你与他们理论
找人代写了检查 总算讨回了
等你回到家里,你的母亲已断气了
比如四岁那年,陪你在涪陵箱子街
卖了一天叶子烟
三角钱一两,卖光了上午的时间
可烟叶还剩那么多
下午五点,我饿的发慌
你花了三分钱给我买了一个泡粑
你舌里不吃,口里不吞
直到老城的天,黑拢了大东门
才去二叔的港务局借宿
你领我去找厕所
我第一次发现,城里厕所的灯光
比我家茅厮的太阳还亮
比如,我六岁那年
随父亲你,一个生产队的监事
在生机坪庄屋,守着全村人的性命
屋外下着冷雨
你用十二粒苞谷子
教我学打算盘
你的心里,还是希望我
成为一个会算计的人
比如1983年夏天,我考上涪陵五中
去双河粮站卖口粮
你挑100斤谷子,我挑80斤苞谷
哪知道,小粮站不办理,粮油迁移手续
我们转而起汗,去永安粮站
这一路,刻骨铭心的苦,让我脱胎换骨
这一路,你用骂声让我记住了
农民的低贱和农村的艰辛
比如1999年冬天
你从乡下来成都带孙女
城里的道路,三年也走不会
习惯性过马路
被飞驰而来的汽车,擦伤了左脚
半年在家里呆坐
望着千里之外的梨子坪
你对城市,从此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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