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第1220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3689期
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中华诗经阁编委。

狐 缘
铁裕
在小时候,我就看到了《聊斋志异》,被那些狐仙、蛇精的故事吸引,常常想入非非。梦中还真的梦到狐狸变成美艳的女子,从古柳树下飘然走来。因而心中真的想着有一次艳遇,和狐狸亲近一番,看看她变的美女到底有多漂亮。
在几十年前,我有一个亲戚年过半百,还是光棍一个。他生性有些孤僻、古怪,就盖了一间矮小的茅棚,孤独地住在一座叫红狐山的山坳中。蛰居于此,静谧、优雅;清新、自然;淡然、空旷。
单家独户,出门就是松林。他有时也会从老远的红狐山来到城里和我聊天,尽说些狐啊妖啊鬼啊神啊蛇啊之类的稀奇古怪的故事。说得我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和他去红狐山,看看狐狸是否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妖艳、妩媚,那样迷人、漂亮。
有一天,我真的去了红狐山,那儿人烟稀少,山高林密,野草萋萋。山中怪石突兀,深壑纵横。一些稀稀疏疏的坟墓隐藏于野草丛中,苍松下面。大小不一的洞穴随处可见,真不知是蛇洞、狼窝,还是狐狸的居所?但我想:这里肯定有许多神秘、美丽、凄艳的故事,在此山中秘藏。

亲戚说:狐狸很狡猾,白天一般不会出洞的。它的眼睛尖行很,你还没看到它,它就躲得无踪无影。但我看狐狸心切,亲戚只好随我上山。我们手里拿了一把大刀和一根木棍,为的是防野猪和野狼。
我们沿着一条沟壑上山,山路弯弯,平平仄仄。太阳偏西,山风呼呼,四周的草摇拽着。除了山中的蝉鸣、鸟啼外,什么也没有看到。一会儿,月亮出来了,圆圆的,一如女人娇嫩、丰满的脸庞。
好美的月亮啊!我惊叫起来。月华倾泻在森林中,增添了几许的神秘,几分幽静;也增添了几许的诡异,几分清凉。
而在这时,林中却传来了叽叽呱呱的叫声,让人听了心里有些发毛。但为了一睹狐狸的风姿,我还是大着胆子盯着丛林中的一切动静。可守了几个小时,什么也没有看到,只好败兴而归。我看着森林,不觉感到一种懊恼,一种失望。

可我还是不死心,第二天黄昏又独自去了山上。我在林中转了转,然后在一处满是藤蔓的地方坐了下来。不远处就有一个洞穴,我企盼着洞穴先是腾起一缕青烟,然后狐狸从洞中走出来,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美艳女子,向我款款走来,我默默地想:
这一生一世,如同幽梦一场;
浮生半醒时,只盼山中狐仙翩然来到我身旁;
风姿与绰约,一姿一态醉倒了春山也醉流了春水;
半颦与半笑,如花美眷自然也掩映了那千年的悠悠时光。
我一边想,一边定定的看着那个洞穴。可怎么也看不到狐狸的踪影,只好下山来。到了亲戚家,已是半夜。亲戚将门虚掩着,他早已如进入了梦乡。
我蹑手蹑脚的进了门,然后将门关上。忽然,听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我从门缝一看,只见一条和狗差不多大小的身影在溜达。我以为是山下村子里跑来的狗,已就没管它,准备休息。

忽然,一阵怪异的叫声传来,我吃了一惊,莫不是在上山时,将鬼怪引来了?我大着胆子往门外一看,只见一个尖嘴猴腮,小巧苗条,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的动物立在门外。啊,是狐狸!我的心咚咚跳了起来,它难道是被我的痴情所感动,尾随而来?它要干什么?要变人还是要变鬼怪?我胡思乱想:
于是,手里紧握了一根扁担,窥视着外面的动静。只见那狐狸在门外悠闲的走来走去。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妖艳、矜持;有些美丽、风骚。那尖尖的嘴,那弯弯的眼,极像一个女人。怪不得人们把妖艳的女人比作狐狸精,怪不得蒲松龄要把狐狸描绘成会变女人的狐仙。我不禁惊叹着。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一个女郎:
在那白皙的皮肤上面,有婉约优雅的柳眉;
在那纤巧的鼻梁下面,有淡淡的红唇吐着芳香;
在那清澈的眼睛里面,有一股股秋波在轻轻地荡漾;
在那纤纤的素腰下面,有一袭长裙在随着清风轻轻地飘扬。
我将门轻轻打开,那狐狸却一下子溜得无踪无影,我干脆就在门前的一块石头上坐着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想狐狸看到我不伤害它的样子,肯定会再次造访。

过了一会儿,我从朦胧中看到一个影子,再仔细看,才看清是狐狸。啊,它又回来了!我兴奋得哼着小调。我想:这是一只雌狐,一定喜欢听我哼的小调。果然,狐狸远远的站着,歪着头,听着这人间歌谣,听得津津有味。也许,它也想跟着我唱。
我不禁想起了一首诗《念白》:
暗夜步出竹林桥,苍茫惊现青狐妖;
锦绣织缎裹素腰,半掩半开纤媚笑。
忽然,几条狗向着茅棚窜了过来,狐狸惊恐地从我面前冲过,一下子钻到屋里。我也迅速将门关上。响声惊醒了亲戚,他起床问是咋回事?我说:有一条狐狸被狗追到屋里来了。
亲戚一听,立刻操了把菜刀四处寻找,最后在床下看到了那狐狸。它被吓得缩做一团,两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们,好像在哀求别伤害它。亲戚要打,被我挡住,放它一条生路吧,不要伤了它的性命。

说完,我打开门,狐狸猛地冲了出去。我愣了一下,也追着出去,只见狐狸扭过头来嗥叫了几声,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中,不知去向。而我在恍惚中,仿佛看到一个女人远远的站在幽静处:
款款的迈着莲步,正用嘴唇吹破西窗;
轻轻的挥洒笔墨,似欲诉尽这世间邂逅一场;
也不知谁在暗处,将那长长的玉箫一次又一次的吹响;
那一曲枉凝眉啊,悟透了禅机流进了泪水却只是断了愁肠。
第二天晚上,我睡得正香,忽然觉得有女人的声音。我从窗子里探头一看,只见有几条狐狸站在门前看着我,一个个点头摇尾。这不是狐狸来答谢我的搭救之恩吧?哎,富有人情味的狐狸啊!
谁说你只有野性,其实你也有着柔软多情的心肠;
谁说你只会勾魂,其实你有着人世间深深的儿女情长;
谁说你只有风骚,其实你淡然自若清逸脱俗弥漫着缕缕仙气;
谁说你只有自私,其实你那秀丽与淡雅就像水仙绽放时那样漂亮。

我想:在狐狸的那一边,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我苦苦的思索着。可惜,我只有这一次和狐狸亲近的缘分,我不能探知狐狸的内心世界、思想感情,也不知这大自然中的精灵,以什么样的心境来看待生命?看待人类?看待世界?我只是在想:如果真有狐仙,那么它必然是这样:
巧笑一如春桃,云鬓如涛如浪;
嘴唇如同朱丹,淡雅之中自然含着馨香;
那修长的双眉,竟然难以掩去她清纯的眸光;
那娴静的身段,一如河边的翠柳在风中袅袅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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