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作者艺术简介:战胜宇,男,1961年4月出生,专科学历,从事教师职业,已退休。业余时间喜欢读书作文,2003年出版个人散文集《岁月悠悠》,之后在省、市、县报刊发表散文多篇。退休后受聘于一机关做文字综合工作。现为大庆市作协会员,《肇源文艺》(县级期刊)责任编辑。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一个甲子转瞬即逝。记忆中常常出现家乡那片荒草地和那条小河,那副画卷至今仍在我脑海的银屏上像残缺的电视信号,隐约成像,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那片草地在我家正南方向,离我家有六七里地。东南边是半拉山,山高十多米,这在我们家乡就算“高山”了。小时候常在这山坡下玩耍,半拉山据说是1932年特大洪水冲击而成。山根处有许多直径1尺粗的洞穴,有时洞口有新鲜土,还有小孩的脚印。说这是人脚獾子洞。这个传说给这座本来平常的小山平添了几分神秘;草地西边是敖包山,一个慢平的小山。据说有人在这里可以徒手捕到大雁;草地被一条人工河东西分成两片(我们这里都叫它“旱河”)。这条人工河猜测应该是解放后挖。
草地面积很大,也很平整。野草并不茂盛,还有一片一片的小洼,长些芦苇、蒿子和不知名的植物。野花是这片草地的一大亮点,有一种似伞状的粉红色的花,名叫伞落花,根如蒜头大小,烧熟了又甜又面,很好吃。后来才知道这花叫做“野百合”。草地上遇见鹌鹑窝是常事,有时一天能找到好几窝鹌鹑蛋,这东西很不容易带回家,常常是不等带到家就碎了,还弄得帽兜里黏糊糊的。
旱河东接半拉山,西连敖包山。河水并不深,宽度也就是三五米,长着密密麻麻的芦苇,胆子小的或是家庭管教严的孩子一般是不敢过河的,只有像我们这些自恃有“本领”,家里孩子多,大人管不过来的几个伙伴,敢蹚着没齐肩膀深的水,到河的南沿去玩。河的南面去的人少,自然是惊喜就多,不过,最吸引我们的还是抓油蝈蝈。
盛夏里,我们顶着烈日骄阳,在父母的熟睡中,提前约上几个小伙伴,直奔河南荒草地。我们光着脚,趟着杂草,唱着无人问津的歌谣,尽情地捕捉着那里的特产——油蝈蝈。那油蝈蝈可比我们在家门口逮的菜蝈蝈好多了,有成人拇指那么大,紫褐色,浑身像刷了油漆,油亮油亮的,叫起来时间长,细腻。油蝈蝈跑的很慢,听到叫声你就跑过去,伸手就逮到。一个中午我们各自捕上几十只,装在事先准备好的笼子里,各自藏在隐蔽的地方,急忙往学校跑。
可是,经常耽误下午上学。迟到了,老师会让你面向墙站着。我们常常是等下午第一节下课后,趁老师不备混进班级,便可以免站。
倾听潺潺流水般的老师讲课,不知不觉,已进入了梦境。当我们从熟睡中醒来,才发觉已下课了,老师没没忘讽刺一句,“我的讲课没影响你们睡觉吧!”弄得我们不敢抬头。
逃课是我儿时的常事,家长是不会知道的。有一次,一个叫二孩儿的伙伴,从家里上学出来,把书包藏在自家的柴草垛里,我们跑出去玩了一天,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书包被猪拱了出来,撕得粉碎。二孩儿他被爸爸打了一顿,第二天就辍学了。现在想来,还为他惋惜。我的另一个伙伴叫闯关,因为我们下河洗澡,把鞋弄丢了一只,他只有这么一双鞋,自此就就退学了。小学三年级,我们四个玩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上学。没有伙伴跟我一起逃学了,我的学习成绩渐渐好起来了。现在想来,当时没有伙伴感到孤单、痛苦,可是成就了我的学业,为我后来的就业、应考、工作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时至今日,每当忆起荒草地和那条人工河的时候,心境就会莫名的欣慰和向往。因为那才是我人生中最真诚的部分,表露出了我年少懵懂的无邪、狂野,甚至还有一些叛逆的个性。在那个年龄段,不懂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浮华,或者灯红酒绿。当然便也谈不上自卑、压抑、克制,更不会伪装自己。那个时候的我就犹如那个时候的小河,赤裸裸地暴露在草原之中,尽情地释放自己,忘乎所以。
其实很多时候,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活泼开朗、张扬个性的志士。但不知何时,岁月的步伐走着走着就改变了我的性格,把我卷入了世俗的尘埃中,再也无法洗尽铅华。
如今,退休了,常常独坐沙发之上,守望荧屏,专门看一些六七十年代的电视剧,聆听着一首首熟悉的老歌。恍惚间,我穿越到了五十年前,儿时的画面再度浮现在我的眼前。
河水弯弯的,还是那条河,白云悠悠的,还是那片天。遍地野花竞相争艳,成群伙伴追逐嬉戏。浑浊河水道子挂在我们的皮肤上,鸟儿叽叽喳喳地伴着我们歌唱。常常是看到落日的余辉,肚子里咕咕叫了才知道该回家了。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过来了,才知道童年多么珍贵,青春多么值得留恋。流年似水,岁月如歌。我一直不敢相信,像我这么忠厚、笃诚、憨厚、倔强的人曾经有一个顽皮、狂野和叛逆的童年……
五十多年过去了,我们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而小河还是那条河,荒草地依然还是那片荒草地,只是在梦里残存着断断续续的小伙伴和童年趣事的影像。
突然记起唐朝崔颢的一首诗来,“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那片草地,那条小河,那么美妙的童年记忆。任凭岁月流逝,永远也忘不掉的还是那绵绵的乡恋,悠悠的乡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