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那难忘的摇把子电话
周功绪
摇把子电话,是我工作中的第一个“见面礼物”,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战略合作伙伴”。
每当我看到无所不能的智能手机时,我那难忘的摇把子电话,一次又一次地飞到了我的眼帘。
摇把子电话,又叫磁石电话。因其侧面有一个摇把子而简称为摇把子电话。它的全身为黑色,除侧面有个摇把子外,上边一个听筒与话筒连在一起的手柄,通过一根软电线和主机相连,在电话的旁边接有两个大电池,通过电线连到电话机上。而电话侧边则是通过另一根电线与外面电线杆上的电线连为一体。在使用的时候,一手拿起听筒,一手握住摇把子按顺时针方向不停的摇动,摇个几圈后,就可以与话务员或对方通话了。

别看摇把子电话土里土气,它可是八十年代前的一大“宝贝”,在没有程控电话、没有BB机、没有大哥大、没有夷陵通和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它就是我们心中的“大哥大”。
1984年,我伴随着干部制度“革命化、知识化、年轻化、专业化”的改革东风,有幸地走上了太平溪镇端坊乡政府秘书这个岗位,从走上这个岗位的那一刻开始,它就与我结下了不解之缘。
担任端坊乡政府秘书,是我工作的第一站,如果没有这个第一站的话,我不可能走出大山、不可能来到太平溪镇委会、不可能来到乐天溪镇政府、更不可能飞到宜昌魅力之城——小溪塔。从这个意义上讲,我得由衷地感谢摇把子电话,帮我摇出了灵感、摇出了动力、摇出了一片新的蓝天。
端坊乡,离太平溪老集镇10多公里,离太平溪新集镇20多公里,与屈原故里——秭归县的新滩镇、茅坪镇和夷陵区的邓村乡接壤,是一个比较边远的大山区。辖端坊溪、林家溪、小溪口、土仓坪、杜家院、李家院、安仓坪、白果园和垭子口9个村。
端坊乡,虽是一个偏僻的大山区,但乡政府所在地的垭子口,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这里除是乡党委乡政府办公的摇篮外,还有端坊中学、端坊供销分社、端坊信用社、端坊医院、垭子口电影院、白果园酒厂和众多星罗棋布的个体户。它既是端坊6000多人民的政治、经济、文化活动中心,又是小茅垭至天门垭、杜家院至柳林溪、端坊溪至红桂香和垭子口至兰陵溪众多“丝绸之路”的喉舌。我就是在这样一个古老而文明的热土上,与摇把子电话打了3年多的交道的。

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大山区,在这样一个“交通靠走,通讯靠吼”的年代,摇把子电话,就不是一般的“珠宝”。
那时的乡党委、乡政府办公大楼,是一栋一楼一底的土木结构的房子,面积不足2000平方米。除一个会议室、一个厨房和一个办公室外,其余都是干部宿舍。楼下的宿舍为土木式的“豆腐块”,楼上的宿舍为板壁式的“豆腐块”。无论是楼上,还是楼下,宿舍面积大约15个平方米左右。我住在一楼办公室的旁边,如把寝室和办公室看成一个整体的话,那就是一个完整的“一室一厅”。整栋办公楼,仅有办公室一部摇把子电话。
记得,上班后的第一件要事,就是用这部摇把子电话通知各村书记和主任到乡政府召开计划生育紧急会议。那个年代的计划生育工作,是“天下第一难”的工作,人们的生育意识与现代年青人的生育观念截然不同,瞒着生的、抢着生的和躲着生的,不足为奇。为了有效扼制这种现象,乡党委乡政府采取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狠抓计划生育大决战,卓有成效地扭转了这一被动局面。
在镇委办公室和乡政府办公室工作的6年岁月里,我不知与周先万、韩玉成、望开发和陈宏坤等邮电支局的话务员,通过多少个电话,他们也不知为太平溪的建设和发展做出过多少看不见的贡献与奉献。
刘兴权,是我摇把子电话的启蒙老师,他那时是端坊乡的话务员,专门负责南来北往的电话“连接”。这个很敬业、很精明、很能干的话务员,不仅象棋下得好,花牌打的好,而且还有一手维修摇把子电话和抢修电话交换机的绝活,不然的话,不知要给我这个秘书带来多少的烦恼和不便。记得,一天晚上,有一个非常紧急的情况,要火速报告镇政府,万万没想到,摇去摇来,摇了半天,这部电话依然无动于衷。在我急得直跺脚的紧急关头,他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帮我化解了这一燃眉之急。

电话线,是摇把子电话的“生命线”。如果没有电话线,那再好的摇把子电话也是摆设。
那个年代最好的电话线,也只不过是容易生锈的铁丝而已。电线杆,最好的也只不过是碗粗的杉树而已。在这样一个山大人稀,穷山恶水的边远山区,能保证电话线日夜畅通,何其艰难。尤其是在雷鸣火闪,风雨交加的暴雨季节和大雪纷飞的暴雪期间,电线杆被狂风吹倒、被暴雪压坏、被洪魔冲走,导致电话中断的事,时有发生。为了确保政务畅通,我不知在垭子口仅有的一条“土街”上寻找安仓坪、杜家院、土仓坪、白果园和林家溪等村的“情报员”带会议通知多少次;也不知请端坊中学杜支成校长委托学生带会议通知多少次;更不知亲自跑到安仓坪、李家院和白果园等村送会议通知多少次。好的是我生在大山里,长在大山里,从小就拥有了“会走山路十八弯”的本领,要是生长在城市或平原的话,不知要哭多少次……哪像现在短信一群发,就万事大吉了。我真为“过去一天的事,现在不要一分钟就能搞定”的信息高速时代而叫好,要是我在当今这个环境下从事秘书工作的话,那该多好。
素有太平溪“珠穆朗玛”之称的安仓坪村,与秭归县的新滩镇山连山,水连水,界连界。在摇把子电话盛行的年代,我不知到村主任卢正新和村会计李光政家里去过多少次。要是现在的话,这个遥远的村庄,也许很多人尚不知道。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为了摇把子电话正常通行,大哥、二哥等一大批机械民兵,不知到黑岩子、美人沱、肖家朱和烟灯坡等地,日夜坚守长途电线多少次。他们为那个年代的长途电话的畅通无阻,做出了历史性的牺牲与奉献。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我国的通讯事业像雨后春笋一样,一举跃入了飞黄腾达,日新月异的黄金发展期。在短短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就飞出了一条从摇把子电话到程控电话、“大哥大”、“BB机”、“夷陵通”、再到智能1G、2G、3G、4G、5G的发展之路,再过几天,智能6G、智能7G就要来到我们的眼前,搞得我们像美女试衣一样,不停地更换不休。
20多年来,我一次又一次地陷入了“追捧手机比追捧明星还要狂热的“喜新不厌旧”的怪圈,我一次又一次地分享了新版手机、精品手机和智能手机的快感。
1994年6月,风靡一时的摩托罗拉牌BB机,伴随着“大哥大”的潮流,来到了我的身边;1997年5月,新一代程控电话,伴随着太平溪集镇搬至刘家河的乔迁之喜,第一次融入了我的家园,那意味着“天长地久”的07177510109的家用电话号码,至今还背得滚瓜烂熟;1998年8月至2001年初,我的第一部新版诺基亚手机,陪我走过了1188个日日夜夜;2001年、2004年、2007年、2010年、2013年、2016年、2018年、2020年至如今,从不换手机号码的我,不仅先后同摩托罗拉牌、三星牌和华为牌等9部智能手机产生了“血肉”之情,而且还给我带来了无穷的“听歌、阅读、照相、视频、分享、扫码、计算、支付、写作、制作、导航”等若干惊喜和方便。

在上世纪“通讯几乎靠摇把子电话独行天下”和“老百姓与外界联系几乎以信件方式为主”的六七十年代,我有一个“吃粑粑”的幽默故事,至今还记忆犹新。大约5岁时,我看到二哥给在黄山洞修路的大哥写信时,兴致勃勃地跑到二哥身边,叫他写上“大哥回家时,莫忘了多带一些瓶干粑粑”的内容,当二哥不知粑粑怎么写时,我脱口而出:“就画几个粑粑在上面,大哥一看就知道了撒。”搞得一家人笑弯了腰。要是现在的话,一个短信、一个电话、一个视频、一个微信、一个语音就0K了。
在 “一机在手,走遍神州”的时代,不仅男女老少爱机如命,就连娃娃们也爱不释手。有一次我陪4岁多的孙女到森林公园去玩,她在途中玩到尽兴的时候,突然说到:爷爷,我给您献上一支歌,我问,什么歌呀?她说,我给您献上“花开的时侯你就来看我”,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个歌?她说,我在你手机抖音里看到得呀!当我听到她那甜美的“花开的时候你就来看我,等你来摘最美的那一朵……”的歌声时,我欣喜若狂地大声说到:萌萌,你真棒!我为你点99个赞!
八十年代初,我们的大恩人敦先贵大哥的母亲不幸因病去世后,为了让杜菊山嫂子娘家人尽快得知,我不知在祟山峻岭中翻过了多少大山,敞过了多少溪河,一路飞到20多公里之外的北风岩去给信。要是现在的话,完全没有必要费那么大的周折,完全没有必要流那么多的汗水,完全没有必要磨那么多的脚泡。
几年前,我陪大孙女到神仙湾公园去爬山,在爬山的途中,她又给我带来了两大惊喜:一个是她要一边爬山,一边听我手机里的“火苗”之歌,我一边放,一边问:“萌萌,一边爬山,一边听歌,感觉如何?”她不加思索地说道:爽得很;一个是她问:“爷爷,你小时侯看过抖音没?”我说:还看抖音,我连程控电话就没听说过。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一边跑一边兴高采烈地喊道:“吔,爷爷小时候连抖音就没看到过。”
我真为“一机在手,走遍神州”的这个伟大时代,而感到无比的高兴和自豪!
周功绪,湖北省宜昌市作协会员,《世界文学》优秀签约作家。近百篇散文在《中国作家》《文旅中国》《湖北作家》《乡土作家》《宜昌作家》《三峡日报》《宜昌记忆》《三峡文学》《新三峡》和《夷陵收藏》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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