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村里的故事
（01）
张俊清 著
前言
这部小说主要描写八十年代初贫穷落后的农村（换亲）的故事。
第一集
王家村又来了一家下户的，老两口；四个儿子：建军、二军、三军、四军；大姑娘叫桃花、二姑娘叫莲花，八口人的大家庭。大姑娘桃花已经和水背村的张喜定了亲，也是换亲，她们这两对还能凑合，面貌和智商相差不大。
全大队九个自然村，每个村子相距3—5里，立冬刚过几天，家家户户都在加工米面，小雪杀羊，大雪杀猪，这是多少代农村人一年四季排版的生活页码，那个年代没有冰柜，只有等过了小雪天气逐渐变冷，家家开始计划杀猪宰羊的日子。
大队支书每天“半前晌”（指上午）步行去邻村给这家人的二姑娘莲花学摸对象了，说合的要荷叶给他二哥换亲，二军父母亲经别人介绍听说这个地方没有大山，没有石头，只有小沟小岔，土地比老家的肥沃，出粮，在老家也能换，为啥跑这么远，老两口商量就是受苦当农民也要给两个姑娘找个平川地，受同样的苦，粮食能多打几百斤，庄稼不用驴驼人背，人家这地方能用骡子小车拉庄稼，挺好的，最大的一块地东头望不见西头，比老家那山坡洼地强多了，建军三十岁，二军二十八岁，兄弟两长相一般又很老实，又没手艺，找个对象没有银元那比登天还难。所以莲花父母亲商量拿姑娘换吧！
荷叶妈家也很穷，荷叶她二哥也到二十九岁了，父母亲也劝荷叶，说：“叶儿，你不给你二哥换，他就得打光棍了，过年就三十了，咱们家穷的谁家闺女找你二哥了。”叶也怕二哥打了光棍，怕村里人笑话，换亲两家都不要彩礼钱，荷叶只有十八岁，姊妹四个她是最小的，她也想找个自己心爱的对象，可是自己娘家太穷了，看看年迈的父母亲，苦涩的泪水咽到肚子里。一朵鲜花准备好要插在牛粪里，是鲜是蔫要看老天爷咋样安排！
那个年代的人们大多数不喜欢吃香菜，不喜欢那个味道，可是荷叶喜欢吃，她妈那个花池里总有几颗香菜长的大高个子，头上顶着几簇白花，摇摇晃晃在海纳花周围撒娇，荷叶妈几乎每天给做一顿二莜面（高粱面和莜面混合）很粗糙的，荷叶不爱吃二莜面，于是碗里多放点香菜叶叶裹着吃，不然还得饿肚子，就这样身上嘴里经常有一股香菜味，村里的后生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叫她“香菜”。
眼看冬至快到了，两家的喜事也定了，于是就定娶媳妇聘姑娘的日子，村里人讲究聘姑娘娶媳妇不能在一年办。
香菜二哥在腊月初八这天定了娶亲的日子，亲戚们给准备了一辆骡子拉的小车，村里的能工巧匠用木棍在车上绑了个架子，上面搭了个红毯子，红毯子上贴着两张红纸剪的喜子，车里铺了一块白羊毛毡子，红缎面褥子，一头骡子车，三个娶亲的还有一个放炮的，那个年代新女婿不去迎亲，在家里等的，两个村只有三里地，来回一个多小时就给二顺娶回媳妇了，响了两板小鞭炮，十几个二踢脚，两个搀新亲的把新媳妇搀下了车，新媳妇身穿一身耀眼的红缎衣服，二顺穿的一身蓝色中山装，迎新亲的把媳妇搀着回到院子里，带东的是隔壁村的，嗓子很高，喊天震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抓喜钱了，抓得越多日子越好儿女越多。”这些乡俗完成了，新媳妇要回喜房了，再看门口挤着两姨姑舅兄妹好几个要喜糖，二顺妈拿了一盘喜糖洒在院子里的人群中，人们在院子里弯下腰就像捡金元宝，碰头碰脸的笑声不断，新媳妇趁机跑回喜房上了炕，坐在缎面被子上，亲戚们村里的邻居们都来坐席，席面也可以的，那个年代四盘凉菜，六盘热菜，油炸糕，黄豆芽，绿豆芽，烧猪肉，猪肉炖豆腐，炸鸡肉，还有炒腐竹，炒人造肉，最后大烩菜管饱，做饭的厨子是隔壁村里的外号叫大鼻子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农家饭味道，饭菜做的挺香的。
午席结束了，下午亲戚们都坐在一起叨拉家常，吃过晚饭，长辈们都找地方安顿的睡下，那个年代喜欢闹洞房，姐夫小叔子一伙人在新人房给一对新人出题，要新媳妇溜嘴皮，溜不好就亲嘴，大姐夫给出了一道题绕口令，要莲花跟着说：“墙上挂的一个斗，地上卧的一条狗，斗掉下来，斗扣狗还是狗扣斗。”必须要说的快，说得对，莲花羞得不敢说，大姐夫高声喊：“不说两个人就得亲嘴嘴。”二顺也不配合，村里的半大后生在二顺窗户外面站了一排有五六个，家里家外笑声不断，一盏小煤油灯灯苗被耍笑的人嘴里的风吹的忽闪忽闪的，不知谁故意把灯吹熄了，姑舅两姨小叔子们趁机把二顺和莲花挤在一起，头挨头脸挨脸嘴对嘴，摁在一起让这两个人面对面闻了闻对方，二顺嚷着要让赶快把灯点着，一根火柴棍呲溜呲溜红红的火苗点亮了煤油灯，耍笑的姐夫们看见二顺不开心，说笑了一会都走了，村里的后生们静悄悄爬在窗户外用指头粘上口水把麻纸捅了几个小窟窿，闭上一只左眼睛，用右眼眊里面看有什么动静，二顺和莲花上炕铺开褥子睡下了，小煤油灯被吹熄了。不到半个小时，听见屋里呼噜声不断，后生们“灰溜溜”（不开心）走开了，一边走一边吹着口哨，长脖颈骂骂咧咧：“愣球胚子，傻不拉叽的，啥也没干到睡着了，哈哈哈哈哈，简直是个傻猪。”三大头高声喊着：“一出门面迎西，遇见公鸡追草鸡，草鸡说饶了哇，饶了哇，公鸡说舍不滴舍不滴。”这一句串话说的大伙开心的笑个没完……
夜深人静，后生们的粗犷笑声回荡在整个小山村！
【未完待续】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