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之梦人    母亲不知道有一个母亲节（外二首）
 

 
其实，母亲只想儿子多看她一眼
在她咳嗽的时候，帮她捶一捶后背
母亲不知道有一个母亲节。儿子问她
她笑嘻嘻地说：我是你的母亲
 
我眼眶情不自禁湿润起来。轻轻的一句
从来没有这么轻易出口，却如同一声雷响
把五月的天空震裂。远处的田埂上
闪现一只背影，像草随风一样地摇摆不定
 
母亲啊！这个世界多少人叫过你的名字
可等你弯曲的身体，不再伸直的日子
谁还能靠近并去搀扶。那过早干瘪的乳头
恐怕连太阳的温暖，也渗透不出一点甜味

 
母亲的扁担
 
一会在右肩，一会换左肩
一根扁担，两只箩筐
一头有我，一头装满猪糠
压得母亲，总是气喘吁吁
 
清贫的日子，越挑越重
翻过一道岭，又是一座山坡
晨风中，冒青烟的村庄
不闻鸡鸣，只听到犬吠汪汪
 
那年那月那天。成为记忆
而母亲的扁担，一直斜靠墙壁
像犯错的孩子，傻乎乎地一动不动
唯见母亲的手，似乎想去把它抱紧

 
《看母亲吃一粒蚕豆》
 

看母亲吃一粒蚕豆，很费劲
蚕豆杠疼她的牙齿，就像我的一次心痛
这是秋后的事情。大片的豆杆还躺着
看不到边的天色，也似乎一瞬间下沉
站立村口的母亲，嘴里仍然嚼着一种滋味
 
我没有走近母亲。快有十个年头
有时偶儿从地旁经过，只见豆苗摇头晃脑
母亲矮小的身影，隐藏在它们的下面
被阳光照在一起，分不清两者之间的差别
一阵风吹来，使我的步履踉踉跄跄
 
如今，难得一次来到母亲的面前
可我射出去的目光，却显得那般虚弱
仿佛一只手电筒，丢进一个漆黑的夜晚
耳边响动的声音，如同一颗颗子弹头
击中一个人的脸部。苍白的汗珠一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