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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庆雨/母亲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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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庆雨 母亲的信仰
母亲的信仰很乱,分不清道与佛
但心很虔诚,像门口打坐的梧桐
与生俱来,缘定于——宿命
母亲不识字,倾斜着一种时代的背影
投影的星火,亦来自她膜拜的神
若隐若现,权衡着被生活强扭的秤
清贫扼断的青春,打一篮青草
喂养着羸弱的世道。镰刀,吸着
中年的血汗,在麦地裂变出质朴的光
幼时的记忆,铺满母亲佛前的跪拜
初一、十五,风湿了奔劳的膝盖
有时,我也合拢幼嫩的手。一遍一遍
抚慰着,母亲心中积怨已久的茧
佛,参悟了我的未来。数不清的泪水
敲醒沉寂的木鱼,游走在咯吱作响的膝盖
普度——立一尊母爱,在灵魂的苦海
(注:该诗发表于《北京诗人》第六期)
《斜坡》
任何一种元素都无法支起没有记忆的倾斜
就连游离已久的心也无法逃离
在现实和故乡交汇时迸发出的一丝悲悯
斜坡,搁置着厚厚的车辙
搁置着积怨已久的老茧,搁置着沉闷
脚印在黄土和瓦砾之间,痛并步入寂寥
留下一具夕阳的影子与视野汇成三十度棱角
母亲,将半生的光阴埋于斜坡之下
而我却在斜坡上任黑夜冲刷
双手紧紧攥着一棵干枯的纯真之根
其它一切都被随光阴流失的遍体鳞伤
《我所谓的信仰》
我将平日里无法解释的幸运归于信仰
尽管我从未信奉过任何离奇的幻想
祈祷,为一只冬日里飞翔的鸟
为一棵春日里再也长不出叶子的树
这些都是理应得到敬畏的生命
我不可能将自己的思想交出
就像黑夜不能把自己交给光明
每一个赤诚的心灵里面都有一座神圣的殿堂
唯独我的殿堂没有佛像,只有木鱼和坐垫
坐垫是光阴的辐射原点,供生命回想
木鱼之声,是我原始的哭喊
每一步于旷野上的行走
都有一双眼睛在守望,都有一颗心在期盼
我将自己的信仰归于母爱
这是灵魂和爱的起点
整个自然都吸取着她的汁液,为未知而生
《灶火》
在最没有底气去面对生活的时候
眼前总会浮出一片红彤彤的灶火
风愈大,灶火就烧的越旺
不因弄人的岁月而片刻停息
灶火里有我的童年
燃烧着黄土地下不眠的杨树根
我拼命戏耍过的草滩和河畔
都因这片灶火而重归记忆中的美好
在离别的日子里,黑夜把灶火呼唤
而我,只能将空腹留给电话那边的母亲
悄悄潸下的泪水,是一去不复返的
光阴,以及随光阴定格于梦中的团圆
每当冬日临近,浑身被僵的瞬间
我都会看见母亲,蹲在灶火旁
一拉一合,挥去了她无偿的青春
那张熟悉的脸庞,被映照成世间最亮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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