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普    母亲的声音（外一首）

母亲，今年的母亲节又要到了

一个外来的节日

它一直温暖我的身体

熟悉的声音总是充溢我的耳朵

在异乡的背影里

看不到您的表情

一个电话

我又来到了您的面前

工作忙吗？有空回家看看

哥哥家的孩子都上学了

今年又干旱，庄稼长得不太好

我们都很好，只是想你

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

这是母亲的声音

听着听着，我的手不停抖动起来

这些年，我一直在海里行走

却从来没有走出过母亲的视线

那些人情冷暖的浪花，还在竭力为我隐藏

在旋转的时间里

母亲一直沉默着，而我还得继续走

尽管我的鞋子早已被海水浸湿了......

《母亲》

熟悉的名字一个个老去
土地装满鬼魂
我站在这里，看到
他们俯在山地里
自由自在地啃吃着草
一只鸟儿飞过头顶，再已
听不到悦耳的叫声
只有我的母亲。正弯着腰，在土地里

种下她的玉米、土豆和蔬菜
种下特产、唾沫和风俗
双脚陷进土地，我的母亲
开始变绿
她是这块土地上真正的农民

老屋已老，新屋
开始建在庄稼地里，蚯蚓
早已被赶走
钢筋混泥土架构的楼房

一幢幢在土地上站立起来
砍伐树木的人
赶走了鸟群，森林
早已荒漠
村庄的新屋越来越多
木匠的斧子变成凶器
放牧的人躲在屋里不肯出门
一只烟筒
装满了他吸黑的肺

雨落在一只狗的眼睛里，变成泪
成群的老鼠商量着
该去哪里觅食
年轻的媳妇蹲在门槛上
抱着孩子泡尿尿
姑娘小伙子们整理行装
正追赶着南下的火车
在一个土地被贬值的时代，春耕
经常被人们忽略
雨地里，我只看到我的母亲
像一头憨厚的老牛
还在泥淖的土地里

一步一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