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然    咳嗽的母亲

最怕听见，你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1986年的瓦片下，这些毫无节律的音符

将你多少个难产的夜晚，把儿子藏在肺腑之中

我是你的一块心病啊，在千里之外的月光下

伴随着父亲手指上的熏烟，你一辈子的希望都交给了

这两个男人：他们其中的一个胡须和头发花白

正在慢慢老去，另一个也漂泊在天涯之外

成为你内心，无法抹去的海市蜃楼

那不是中国女人娇嗔的遗传病

也不是你在争取时光的宽容：

煤油灯光昏黄，偷渡了你的青春妙龄

白炽灯花白了你五月水一样清澈的瞳孔

你在赋予我生命的时候

失去了一个女人的线条

又在每一天必须穿过的丘陵里

磨钝了，希冀和激情

现在不得不承认，你的多病

全都是来源于儿子，焦躁和担心

你的每一天的线索

穿插在土地和思念之间

纳成厚厚的千层底，我的脚

凭借着你的期盼，走得那般刚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