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声音/ 胡权权

三轮车爬过一个坡道

他起伏的胸膛里，肺扑扇着翅膀

双手抓住车把

像拼命抓住了自己的小命

轮子碾压过路面

咬紧牙关

嘎吱嘎吱的

身子骨像快散架了，父亲的车子

磨损得只剩下这声音

他听见，这响声来自父亲疏松的骨骼

肿胀的肺、堵塞的血管以及

僵硬的腰，卡在气管里的咳嗽

慢慢没有了力气

沙哑的声息，像风挤进门缝

门外，风吹过十二月大地的辽阔，

我多么想

那是您最畅快的呼吸，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