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及背后的故事
文/魏增刚
昨天,当三哥打来电话说故乡的房子要编门牌号时,许多的往事一下子就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伯父父亲曾经十分好学,常常在给猪寻草时,还看书,待寻了一响,要回去时,就给笼子底子篷上树枝,上面用猪草盖上一一这是伯父后来给我的信中写的,回去少不了被爷爷训斥。但是他们都学有所成,他们都考上了西安的一所航空中专学校。两年毕业后,父亲回故乡当了村上的会计,一段时间后,政策下来,他当上了公办教师,教初中,待我上小学五年级时,他身体不好,开始教小学了,一年后于1986年端午节去世;伯父毕业后一直在陕西省地矿局地质队工作,地矿局后来叫地矿厅,现在叫陕西地矿集团有限公司。
父亲在李庙中学教初中时,带四哥去李庙中学上学,但是四哥学习不好,听一块上学的二姐说他初中没有毕业就卷铺盖回故乡务农了。
四哥在故乡一直跟在爷爷身后务农,放牛,放羊,干农活。后来呢?被伯父叫到了西安,招了工,转了户口。
这样,大哥二哥四哥就都有了正式工作了。后来四哥就在西安成了家。后来,大哥在商州,二哥四哥在西安有了房子。
三哥一直在农村务农。记得在他娶媳妇之前,队里卖公房,村民“投标”吧,当时四哥三哥爷爷伯父都在场,我同我的姐姐母亲作为看客也在场,村民们挤在偌大的一个场上。待竞争者把手中的纸条亮出来时,我发现三哥手中的纸条上用钢笔写着10080元,当时我同二姐母亲看见了,没有吱声。队里队长亮的是1000元。眼看着这公房就会归伯父家所有了。

公房在土地承包到户之前归小队所有,社员们在里面掰过玉米,分过红薯,放过集体的大农具。待土地承包之后,房子旧了,队上让村里没有房子的大龄青年在里面结过婚,生过孩子。后来他们都盖了新房之后,这房子也老了。房子里外的墙皮脱落了,屋顶上的灰尘积了厚厚一层,也开始漏水了。队上便张罗着卖了。
正好那天,外面工作的人回去了,村长便组织大家“投标”卖公房。烂公房有什么用处?没有用!村民为什么争?批个庄基要给大队长支书送礼,而且一年的名额实在有限,争公房,实际上是争庄基哩一一扒了旧房,可以盖上新房子。
队长为什么要买这公房?因为这公房正好在队长的房子前,占了空间,队长的院子十分狭小,队长买了公房,扒了后,他家院子大了,光线亮了,一家人心情就畅快了。
公房虽说只有两间,但是买了公房,大场的部分要归买主所有,扒了旧房盖的新房尽管小,但是院子大,敞亮,人住上心情好。伯父一家竞争的目的是想扒了它,给三哥盖新房娶媳妇呢。
眼看这块肥肉要被伯父一家占了,四哥还说了,这到哪里弄钱呢?这时,眼尖的队长说“龙(三哥的名字)你们要准备1万零80块钱呢!”“啥?”大家睁大了眼睛一看,果然是四哥把1080块写成了10080块。三哥怨四哥写错了。伯父说,孩子是把1080块写成了10080块钱了。队长说,这不行,要么出10080块钱,要么就重新写票。爷爷气得没办法。
争执一番之后,还是重新写票。最后公房被队长买了。
许多年过去了,公房依然没有拆,也没有倒,队长的儿子结婚后住了他们的四间大房子,队长同婶子一家在公房里面住着。
后来,队长又在别处盖了四间新砖房。

伯父家的三间厦子房起先是大哥大嫂住的。因为我们和伯父两家在一个院子,后坡涧上有一棵小柿子树是我们家同大嫂家合“吃”的,大哥在地质队,常年在外。那年秋天,柿子结得十分繁。父亲把红彤彤的火管小柿子挟了回去,分了后,大嫂嫌父亲给她们分得少了,父亲说,我辛苦一场,一棵小树只挟了两笼柿子,我们四个人的户口,你们两个人的户口,给你们分了一笼子,你还嫌少?加上以前的隔阂:伯父常年在外,大哥娶大嫂前,父亲想把村里的幼儿园老师说给大哥,但不知大哥已经和大嫂好上了。大嫂是县城的郊外人,十分好强,因此可能对父亲有了成见。吵架之后,三哥扛了大木头要打父亲,被爷爷挡了。父亲便在我们两家之间垒了院墙。
后来大哥他们家在爷爷的帮助下盖了新房,搬走了。三哥就在那三间厦子房里结了婚,后来在伯父爷爷给三哥申请了庄基,三哥家也在别处盖了四间新瓦房,也搬走了。后来,我初中毕业,母亲去世后,在伯父家呆了四十天,同四哥爷爷伯母过,我帮爷爷四哥放牛放羊。之后我一个人过。伯父每每回了故乡,总是让我去他家看黑白电视,帮我种过地,缴过乡筹款,过年时让我去他家吃年夜饭,一年中秋,把我叫在小河边,背过伯母四哥三哥给了我一盒月饼……
三哥生了三个孩子,三个孩子都是初中毕业。大哥也生了三个孩子,一个初中毕业,一个高中毕业,一个大专毕业。
三哥一直在故乡务农,爷爷在三哥家呆过一段时间。爷爷去世之后,三哥一家看到在故乡务农没有钱可挣,就来西安了,他给儿子娶了媳妇,在四哥的介绍下,把一个女儿嫁到了西安一郊区,起先他们一家在他女儿家住,他照顾他的孙女。后来因拆迁,他们就租房子住了。现在他的三个孩子都有了两个孩子了。

因同三哥通话,我想到了许多往事。如果三哥在故乡的话,此时,他正忙于秋收秋种吧!现在他同三嫂在西安一学校干保洁,一月2800块钱。打电话,我告诉他,让他少和左邻右舍往来,以免发生口角;不要粘房东的光,以免房东欺负。我说,我租房子时与左邻右舍把仗吵咋了,时而也受房东欺负。他说,“现在不牵扯”一一没有啥矛盾。
我起先在灞河边花了12万买了一套小产权房子。一边是水汪汪的灞河推窗可见,一边是《华商报》社员工建的绿化树,一边是花园学校。我人在都市,心常想逃离要去郊区,心想以后有了孩子,让孩子在灞河边早读,我在灞河边散步。买了房,结婚时还在电子城的沙呼沱,婚后,媳妇把房子花了两万多装了,十年后,一家人户口迁到了房子上,房子一直租着。由于人在电子城打工,后来就把那房子卖了,在电子城买了套二手房一一没有走出电子城。
三哥没有在外面买房子,曾在村里当过一段时间小队长,一生平平常常的。其实许许多多来城市打工的都如三哥一样平常。有时想,这也是一种活法。
匆匆忙忙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当年二十岁的三哥三嫂已经快六十岁了。
现在,四哥已经把他们家倒了的四间老房子重新盖了起来,盖成了110平米的洋房,我故乡倒了的三间旧房已经盖成了105平米的新房子。以后的日子里,我们重新做邻居,只是,到那时,可能我们都老了,但是也好,“最美不过夕阳红”吗?
今天我给村里主任打了电话,他让我把身份证户口本复印一份,给他寄回去,他要免费为我的房子确权一一办理产权证了,新的时代,在故乡开始了。
(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魏增刚,男,48岁,毕业于西安乡镇企业大学市场营销专业。爱好文学,一直笔耕不辍,出版随笔散文《脚印》一书。在《扶风百姓网》《扶风微传媒》《炎帝故里论坛》《于都诗词》《乡土蓝田》《吉瑞墨香文化传媒》《城市头条》等十余家网络平台发表诗歌散文500余篇。最喜欢路遥鲁迅的作品。西安市电视剧文学村村民,西安市未央区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