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东,你快出来,快出来看看!
听到大花的惊叫,小东趿拉着一双拖鞋从屋里跑了出来,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随后,他看见大花站在一堆稻草旁,神色大异。
前几天,有人用旧式打谷机收割了一丘早稻禾,大花去抱了许多稻草回来(收割机收过时稻谷不能留下完整的稻草)。一把一把扎好了,晒在靠近车库前的禾堂里。以备冬天用来垫鸡鸭猪狗房。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大花正把它们收拢来,准备捆起来收好。
小东走过去,大花颤抖着声音对他说:出怪事了,你看,这把稻草尖上有鲜血!
小东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大花指着的那把草,草尖上确实有鲜血,星星点点的,在早上的阳光下熠熠发亮,甚至还在向下滴。他用手去沾了沾,手上立刻有了湿湿的感觉,颜色鲜红,鼻孔也有一丝腥气。他站起来移步去看其他的草把子,大花知道他的意思,马上说,不用看了,就这把草上有,其他的没有。
那看看你的手脚,是不是刚才捆草时划破了呢?小东转身对她说。干草会割手,正如钝刀能伤人。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听了小东的话,大花手心手背大小胳膊,脚前脚后都仔细查看了两遍,没有发现哪里有受伤的痕迹。
没有,手脚上没有划伤的地方。你看看我脸上有吗?大花仰头问小东。
也没有啊。小东说,这就真怪了。
忽然,小东想起了什么,说,我听到你今天早上狠狠地打了“乖乖”一顿,是不是……?
不可能,我是在拴它的那间房里打它的,而且我是用手拍打它的,不可能打出血来的。大花急急地抢白。“乖乖”是他们家的爱犬,除非太不听话,一向是很受呵护的。
前天不是杀鸡了么?是不是……?
不可能,都三天了,这么大的太阳早晒干了。你看,那里是杀鸡的地方,地上那滩黑印迹便是干了血迹。
那天宰鸡时小东没有在家,还是请隔壁的四婶娘执刀的,那天停水,鸡倒地的地方遗留的一滩血没有清洗,至今还是一块黑黑的印记。
那么,这鲜血是从哪里来的?一串串疑问在俩人心里打转,同时升起一种不祥感,会不会是某种不好事件发生前的预兆呢?
正在这时,“乖乖”叫了,小东大花看见隔壁的四婶娘来了,手里捧着两个大西瓜。
你们在做什么啊?四婶娘问。
没有做什么,这草晒干了,正准备收拾起来。大花连忙应道。
今年天气太干了,西瓜都没有长起来,都是小小的,给你们拿一个来尝尝。四婶娘放下西瓜,拍拍手说。
你太客气了,你辈份大,年纪大,我们倒总是吃你的,真不好意思,只怕会驼了背的。大花边说边走近四婶娘,拉着她的手去禾堂前的椅子上坐下。小东就把西瓜抱回屋里去,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印花盘子,里面是切得整齐的西瓜,瓤儿绯红绯红的。俩人请四婶娘吃瓜。她说,我特意送过来给你们吃,尝尝,口感怎么样?俩人一定要她吃一块,推不过去,四婶娘只得拿了一块。大花小东也各自拿了一块吃起来,俩人连说好吃好吃,引得四婶娘高兴得不得了。一块西瓜吃完后,大花眼睛直盯着盘子里的西瓜看,心里想起草把子上的血,突然要呕吐起来,当着四婶娘的面却不敢发作,这样会引起误会的。便说声四婶娘稍坐,我去去就来。立马起身进屋去了,等她出来时,四婶娘走了。盘子还在,里面是瓤儿绯红绯红的西瓜。她大声叫小东过来,把这盘子收了,她说她不想看见它们。同时要他从屋里拿些香和纸出来。
小东依言做了。大花把香和纸在那有血的草把边焚化了,一边手作了三个揖,口里一边还念念有词。小东则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看她不停地样子,便说,得了吧,算了,进屋去。大花嗔他一眼,依言进了屋。
其实吧,那草把上的血来自小东手上。他在外面撸鼻涕时,没有纸巾揩,顺便揩到草把上,不想被刺破了一个指头,但他没声张就回了屋,自找创可贴粘了,不想碰巧被大花遇见了,只好装着不知,与她一起瞎起哄,装着怪异的一件事!
唉,世上本冇异事,疑心生暗鬼罢了。劝世人遇事多思量多观察并分析之,总不会慌张自吓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