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秋叶你是水
当秋风悠闲自得地漫步在盱眙西南的那一片山峦,它手中那支饱蘸浓彩的画笔,便信口开河地涂鸦起来,于是,山树变了,山涧变了,整个山头也变了。 也许,树叶、溪水对季节最为敏感,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它们都会有相应的表情。就像现在吧,山林显得温存、幽静与恬美,枝头的树叶也显得成熟、娴静与多彩,红似火,黄若金,绿如琉璃……漫山遍野的树叶,就被秋风那双无形的手,渲染成了一幅层林尽染、浓墨重彩的油画,层层叠叠、五彩缤纷。再看溪水,也不再是春般的妩媚、夏般的激情,没有了喧嚣,没有了激荡,也没有了混浊与涌动,而是显得温柔、轻缓与悠然,如此的清澈、纯净与碧澄。这树叶与溪水似乎同步,不仅是表象,而是性情与心境。
我,也许就是这万千树叶中最不起眼的那一片。当我从春的枝头绽开,并未留恋这青春的美妙而止步,而是一路蹒跚向前,明知这一步步的迈出是走向老去,但也义无反顾。在春风、夏雨、秋霜的洗礼下,我一次又一次地经历着蜕变,从嫩绿、到葱郁、到金黄。在这个美丽而沉静的过程中,期待着生命中那最美丽、最灿烂的时刻。尽管我知道,灿烂过后便会黯淡,辉煌过后便会凋零,但我还是热切地期盼着,期盼这如诗如画的风景,而我,便在其中陶醉,陶醉在过往烟云般的往事、陶醉在难以磨灭般的记忆。
你,也许就是这山间潺潺的流溪,是流溪中那最最晶莹的一滴。从冬的怀抱中苏醒,用春的温情捂化了冬的积雪,将一滴滴相思祈盼的泪水滋润土地,汇集成如丝线般细小的水流,汇入山涧清溪。当看着小草萌动、树叶发芽、蓓蕾绽放,你便会微笑、便会轻吟、便会开怀歌唱,甚至会忘乎所以,奔腾激荡,展示你一往无前的力量。那时候,你也许会在奔走中偶尔一瞥枝头的绿叶,但你不可能看到我,因为枝头的树叶几乎都是一个颜色、一个模样;我也曾在枝头遥望着你,看着你流向远方,心中写一封邀约,却无法寄出,只能在心中收藏。
溪水如镜,映照着蓝天,映照着蓝天上的白云,也映照着枝头的树叶。有一天,我在枝头向下看着波光粼粼的山溪,不经意间,却发现我的影子竟然在你的怀里,离得如此的近,而你不知我也不知,也许只是天知地知。于是,我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想要拥抱你、亲吻你,哪怕只是一种梦幻、一种想像、一种无法企及的一厢情愿、一种镜花水月雾里看花般的奢望。
直到有一天,我从枝头摇落,在翩翩起舞之后静静地飘落在了山溪之中,像一只蝴蝶停落在婷立的荷笋之上,像一叶轻舟在平静的湖面悠然漂浮,更像是一个梦境突然间回到现实。溪水还是那么的寂静、那么的温存、那么的心神气定。于是,秋叶在溪水中轻轻摇动,随着时光脚步,渐行渐远,默默地漂向远方,漂向那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
树叶随波逐流,在时光的漂白下慢慢地消磨、黯淡、老去,失去了色彩、黯淡了芬芳、耗尽了芳华,零落成一抔尘埃。时光无论给予我们什么,都是一种恩赐,都需要善待,千万不要辜负了它。我若是秋叶,你是那溪水吗?




编辑制作:杜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