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 ·
秋!悄然而至!一片孤零的叶子飘落在墓园的碑座下。不想触及这伤感却不知怎样写下《我的父亲》。心底的想念时常碰创,恍惚间泪水总是簌簌落下,只有在午夜哽咽的喉咙发出无声的呼喊“爸、爸我想您啊”!痛的锥心刺骨却无奈的不可抗拒。生老病死,谁能躲得过啊!
这是父亲走的第一年,我时常告诉自己爸爸去了天堂,总有相见的一天!

我们的故土在黑龙江,爸爸说,在解放前,爷爷和家人挑着老爷爷和老奶奶的骨头闯关东,来到了东北,从此就扎根在这块黑土地。我们的妈妈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有着高贵的满族血统,朴实善良。
年轻的父母相识,结合在美丽的冰城哈尔滨。我们在哈尔滨的家是一套里外间的平房,是爸爸工作单位给的,几排一趟房的建筑,房后边儿是一个很大的旱冰场,附近是那时候非常时尚的俱乐部。
我们姐妹兄弟五人随着爸妈工作上的调动是在不同的地方出生。年轻的爸爸英俊帅气,在那个年代父亲凭借着老实肯干,是龙江厂一个管理上千人的公务段段长,妈妈在百货商场是会计。爸爸是领导,所以经常家里吃饭的时候也有公务段的人来找爸爸。爸爸喜欢穿中山庄,戴毛围脖,上衣兜里插着钢笔,穿擦的发亮的皮鞋,妈妈长长乌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美丽端庄。
爸爸有着山东人的耿直和东北爷们儿的豪爽。记得小的时候会被爸爸打,有时候骂我们滚犊子......爸爸也会和我们提起他小时候的狗扒犁,穿戴过的毡嘎子鞋,毡子帽,还有大户人家才有的铁马车,王家大院里的四门土炮台,这是爷爷和他的兄弟们的家。爷爷和他的兄弟们是手艺人家境殷实,有开作坊的、染坊的,爷爷是木匠,还给人作画,因为爷爷是木匠手艺人,所以爸爸也会做木匠活,家里后来的大立柜,桌椅都是爸爸打得,纯木质的很结实耐用。爸爸时常提起斯大林公园里的雕像,防洪纪念碑,绵延不息的松花江我们的母亲河,山林里的狼、豹子、满山的松榛,各样野蘑菇,带我们吃香甜的考苞米。姑姑家院前院后的樱桃树,姥爷家的沙果树,还有我和弟弟曾经就读的五常中学......都是我们今生最难忘的......偶尔只读过夜大的爸爸很得意嘴里飘出几句俄语,我竟学不来那在嘴里打转转的发音......
爸爸闲下来的时间最喜欢坐在松花江堰钓鱼,我记得爸爸说钓上来有时候是鲶鱼,也有嘎了眼子鱼、其他鱼,爸爸自己会织网,撒网更是地道,正因为这我们从小就有新鲜的鱼虾吃。
爸爸会盘东北的火炕,以至于到了河北爸爸还给我们盘火炕睡,寒冷的冬夜钻进暖暖和和的被窝守着爸妈很幸福!很幸福!还有家里的摇篮吊在房梁上,我和弟弟就是在悠车中度过了儿时的欢乐时光,那椭圆的如小船似的悠车啊!让我永生难忘!从故乡哈尔滨米黄色、绿褐色古老的俄式建筑的城堡中走出来,从我们祖祖辈辈生生不息的黑土地走出来,我们全家来到了河北。
那一年,全国支援三线贫困地区,爸爸从全国老重工业基地的哈尔滨转战了几个省市,来到了一个小三线军工企业,爸爸在厂里是工程师。负责军工厂步枪子弹的质检出厂。那是一个隐蔽在深山的军工企业,从此,爸爸就为了国防事业青丝留他乡,奉献了毕生的精力。父亲多次获得中国人民解放军献身国防科技事业的荣誉证章及军功章,至今爸爸的证书和闪闪发光的军功章妈妈还好好的珍藏,这是父亲毕生的荣誉,我们全家人的骄傲!


爸爸经常全国各地的出差,妈妈为了照顾我们姐弟五个不得已放弃工作。河北那时是贫困地区,全家只有爸爸挣钱,我们的生活一度非常的窘迫,长身体的我们吃不饱,父亲就时常去厂区周边的村庄去遛地,也就是村民收过的田里,去翻地里拉掉的山药,花生。妈妈会养些兔子、鸡还养过山羊。尽管生活艰苦记忆中却满满的快乐,因为有爸妈。爸爸用他男人坚强的臂膀宽阔的胸膛,妈妈用她的勤劳善良给了我们一个永远温暖的家!
随着几个姐姐陆续上班,家里的条件好起来,记忆中最深的是我中学毕业参加工厂的招工考试,学习平平的我,被一名走后门的同学以高我一分的成绩,抢走了最后一个国企招工名额。父亲把我关进小屋坐在门口,整整教育了我两个小时。记得爸爸说的话:人活着的意义是为了什么,有父亲大半生的做人准则,有苦口婆心的教导,更有父亲对我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我哭了,爸!对不起我改。
我彻底的改了!从那天起,我每天都在拼命的学习,早晨四点起床,晚上两点不睡。中学的所有课程我自学的滚瓜烂熟。一年后,我以各门考试几乎满分的成绩,夺得了千人考试无可争议的第一名!广播喇叭播报了考试成绩。爸爸下班的路上,有人喊“王工,你家又出秀才了”,因为三姐考试是全地区的第三十名人称秀才,爸爸高兴的啊!美的啊!回家妈妈为我们包饺子......爸爸您可知道我想您!幸福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爸妈老了,从东北到河北,一辈子为了儿女操心劳碌没想过福。父亲的晚年已经像个孩子了,弟弟给他唱“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这是他最爱听最爱唱的歌,我给他学猫叫,他开心地笑,已经老糊涂的脸庞还是那么慈祥。爸爸人生的最后时刻,妈妈、弟弟不分昼夜,不辞辛劳的守护在父亲身旁,姐姐们去的最多,我去的少这是我今生最大的痛,无法弥补的痛!父亲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我们知道父亲被天使接到了天堂!那里没有疾病,衰老死亡,只有永享快乐,幸福安康!
秋风里我捡起那枚落叶,抚摸着它沧桑凸起的纹路,好似爸爸筋络爆满的手。风凉了,爸爸记得添加衣服啊!岁月匆匆,好怕那泛黄的记忆里爸爸的音容笑貌越来越模糊不清了,紧紧搂抱着残阳的余温,深藏于怀中。
天还是那么蓝,清晰的映像出爸爸慈爱的脸,他微笑的看着我!爸,爸我想您啊......
明媚的阳光下拉着父母的手漫步在太阳岛,松花江堰...这里是我们的故土,祖辈永远留在了这块土地上,扎根在这块黑土地上。
爸爸,女儿带您回故乡!

王秀红,笔名漠然,祖籍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现居住河北邢台市。热爱文学创作,旅游,有作品发表于网站,报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