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汤 鹏
洪泽湖大堤擒蟹记
大概是1960年左右,深秋季节的一个晚上,我搭食品公司康师傅的便车去南京姑妈家。那时候没有高速公路,也没有像样的柏油路,去南京只能沿洪泽湖大堤的205国道石子路,弯弯曲曲转108个弯到蒋坝,经安徽汊涧到浦口,再坐轮渡到南京,货车需要开6、7个多小时。
记得天黑了才出发,上洪泽湖大堤已经是9点多钟了,连续的弯道加上剧烈的颠簸让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我昏昏欲睡。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将我惊醒,一幅从没见过的景象出现在眼前:汽车前方的灯光下一群张牙舞爪、排列有序的螃蟹队伍正在横穿马路!康师傅问我一句:“三儿,想吃螃蟹不?”“想”,二话不说,立即下车,康师傅从车上取出一条麻袋,麻利地带上手套,两人借着车灯的光亮,开始了一场擒拿螃蟹的战斗!只见一只只3、4两重的大螃蟹,顺着灯光,从洪泽湖里爬向大堤的东面,我们只顾捡大的抓就是了。半个小时过去,已经抓了有半麻袋了,横穿马路的螃蟹也渐渐地稀少起来。随着康师傅一声“差不多了”,迅速结束战斗。
继续向南京进发,经过这一阵忙碌,困意全无,一路只剩下兴奋了。康师傅边开车边向我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原来,每年秋天螃蟹到了性成熟的时候,它们都要爬到长江里去交配、产卵、孕育子孙后代,这时候的螃蟹有着明显的趋光性,汽车的灯光是吸引它们迁徙原因,每年这个季节,经常开夜车的驾驶员都会遇到这样的盛况,当然也会“顺手牵羊”抓点回去让家人尝尝鲜。
凌晨,终于到达姑妈家,表哥睡意朦胧地打开门,看到气喘吁吁的我拖着半麻袋的螃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要知道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这些螃蟹无疑给全家打了一次鲜美的牙祭!

60年代的文渠,由于里运河的水直接流入,水质不错,鱼虾自然繁衍,品种齐全。文渠流经原清江市医院宿舍区,是文渠最宽阔的地方,也是鱼儿最集中的水域。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就成为家属区我们这些孩子们摸鱼捉虾的天堂。
夏天到了,每逢周末,小伙伴们在戏水的同时,总忘不了摸上一阵鱼虾,改善改善伙食。装备很简单:一根20多米的粗绳,横向拉在河的两边,由力气比较大但水性较差的人绑在脚上沉入水底。后面两三个水性好、能潜水的紧跟其后。捕鱼人都知道,“鱼过千层网,不过一根绳”的道理,前面的人拖着绳子慢慢游,鱼儿一碰到绳,立马一条栽到淤泥里,水面上就可以看到一团水泡漂了上来,后面的对准水泡一个猛子潜下去,贴着水底用双手摸,肯定会触到顾头不顾尾的鱼,两只手一掐,手到擒来!随手甩给岸上提鱼篓的小伙伴,引来观看者一阵欢呼!要是碰上大鱼,那可是我们最得意的时候,捕获者会亲自送到岸上,骄傲地举在头上显摆显摆。运气好的时候偶尔还会摸到老鳖,这可是个技术活,需用两只手掌心捂住头尾,才能不被咬到。
摸鱼结束,大家将“战利品”大小分类,参加摸鱼活动的人手一份,高高兴兴地拎回家去,就等着美味的红烧鱼吧。

记得1975年秋天,我刚参加工作,还是个单身汉,集体宿舍的围墙外有一片二十亩的沼泽地,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池塘十余个,池塘内水草茂盛,周围芦苇丛生,长年不干涸,每年自生自长很多鱼类。
有一天清晨,天气闷热,我早早起床来到池塘边,打上窝子开始垂钓。不一会儿钓到一条50克左右的小鲫鱼,就放在尼龙网兜里,随便往水边一扔,继续垂钓。不知不觉上班时间要到了,我收拾好鱼杆,提起网兜,准备放生小鲫鱼,感觉到网兜底部好像被树根挂住了,就随便用脚将网兜踢了一下,这一踢不要紧,突然发现小鲫鱼的头部不知被什么东西夹住了,我朝上提,它就向下拽,仔细一看吓我一大跳,原来是拳头大小的一条黄鳝的头部将鲫鱼的头死死咬住,黄鳝的身体还在洞里。
我左手慢慢地向上提网兜,右手伸向鳝鱼的颈部,用力将一米多长的黄鳝提出洞口,扔到岸边平地上用脚踩住。但怎么拿回去我可犯了愁,网兜底部已经被咬坏了,黄鳝浑身透滑,无法抓拿。这时突然看到装鱼竿的布套,灵机一动,将黄鳝的头部塞入布套口,它便一头钻了进去,一米二的竿套正好装下。回家称一下整整一斤半,这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大的黄鳝了。我又买了二斤猪肉,和邻里们美美的品尝了一顿“龙虎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