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招(小小说)
段广亭/甘肃

何三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又要出门打工去了,把才一岁多的小孩托给何三经管。
何三嘴里啥也没说,心里憋劲:“还没断奶的岁娃,给我老汉咋经管呢?"他问大儿子:
“你妈给你弟看管娃,没说几时回家来?"
大儿子急着收拾出门带的东西,心不在焉地说:“我妈在老二那啥都好着哩,跑回家干嘛!"何三鼻孔轻轻哼了一声,说:
“路上你们都操点心,注意安全。"
送走大儿子他们,何三回到屋子,看见睡着的孙子,他心里犯愁了:“咋整呀?这一醒来要吃奶,屎尿拉撒都要擦,还要抱上哄一哄,我快七十的人了,咋办呢!"
院子空落落,房子冷清清,老头子伴着个一岁多小孩,这气以后咋淘?这日子咋过?现在年轻人都抢着往外跑去打工,挣钱是必须的,但也得考虑实际现状,家里总不能不留个人打理呀。他愁肠地拧了一支老旱烟噙在嘴里,点燃吸了两口。这下招祸了,刺鼻的老旱烟熏醒了熟睡的小孩子,吭哧两声,哇哇大哭起来了。何三慌忙扔掉烟卷,手忙脚乱拿着奶瓶子给小孩喂奶。可这小孩也许怯生,不噙奶嘴子,使劲一声赶一声地大哭,哭得脸红头红。何三急忙抱起来在屋子脚地走来走去,却怎么也制止不了哭叫。
这时,小孩尿了,也拉屎了,弄得糊了何三的胸襟和衣袖。他把小孩放在床上手忙脚乱地擦身上糊的屎尿。小孩一声紧似一声地哭叫,蹬腿,屁股蛋的屎又糊了床单褥子。何三顾此失彼,狼狈不堪,连气带急,一跺脚:“天爷,这日子咋过呀!"
小孩哭得更急,声音更大,喂奶不吃,动手一挪針扎刀划似的哭的房顶都要掉下来,不到大半天功夫,平静的院子和屋子搅在尿屎味和没踩灭的老旱烟味里,伴着小孩急骤的哭嚎,何三此时无计可施,无法下手,急得热锅上蚂蚁一样。他咳咳两声,双手抱头往脚地一蹴,怒气从口喷出:“瞎怂,都图你们方便,走了,整死我呀!"
小孩还小懂什么?还是继续使劲地大哭。
何三站起来,来到床边拿着卫生纸给小孩擦屁股糊上的屎。这一动,小孩哭得更厉害了。何三真的没有办法了,气汹汹想搧孙子两巴掌,看到嫩白细肉不忍心打下去,打下去这么小的娃也招架不住,一下两眼流出老泪,心里憋屈地想:老伴要是在家,我不至于这么作难!突然他也啊哈放声哭了。这一哭还忍不住了,就哇哇哈哈牛吼一样嚎上了,嚎着自己的无奈,嚎着自己的憋屈,嚎的还骂上了小孙子:
“啊哈,岁先人,你也要我老命呀?你哭的能消停消停吗?啊啊……"
他边哭边抺眼泪,嘴里还唠唠叨叨。说来也怪,小孩被他的牛吼般哭声给吓的怔住了,慢慢止了哭声,两只小铃铛的眼睛望着他还呀呀呀的,像和他说话似的。他此时还再哭,却没有了开始的吼声大了,边哭边给孙子喂奶。这小家伙这阵倒平静地喝奶了……

何三的无奈之招灵验了。之后小孙子只要睡醒,或者揩屎擦尿要哭,他自己反而先干嚎几声,小孩便会平静地怪怪地望着他,不哭闹了!
何三出门见左邻右舍就说:“哄岁娃不好弄,只有哭着才能哄得了!……"
(文中图片选自网络)

段广亭,甘肃省镇原县人,曾任乡村干部,后在杂志社为记者,记者站任职多年,先后在中央和省市级报刊发表各类文章近万篇,文章朴实无华,接近地气,很受读者品味。都市头条《采菊东篱文学社》编辑,《九天文学》杂志编委,《定远文学》编委,《祁连文学》特约作家,热心参与社会公益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