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第1145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3614期

作家简介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中华诗经阁编委。

        一天在家里看书、写作，觉得有些烦闷、疲惫，就在屋里来回踱步。踱着，踱着，不禁想起了昔日故乡打麦子的情景。

       我的故乡八仙营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四面环山，中间有一个田坝。在辽阔的田坝里，种的大多是苞谷、洋芋、麦子。一到秋收，村民们就用牛车将麦子拉到打麦场上，堆成一座座小山似的。在打麦场上，弥漫着麦子的芳芬。

       村民们先将打麦场打扫得干干净净，再将麦子平平的铺开。打麦用的农具叫梿枷，是用两根木棍做成。有的用皮条将两根木棍拴在一起，也有的用麻绳拴着。梿枷一根稍粗稍长一点，另一根稍细又短一些。在打麦子时，双手握住短的那根，用力上下摔动，很像表演双节棍。

        别看梿枷简单，可使用起来，还得讲究技巧。也就是要会使用巧力，弄不好就会自己打自己，而且也费劲。一般使用梿枷的大多是妇女，那梿枷在她们手中，可谓得心应手，运用自如，非常的精彩。她们甩得远，打得准，动作优雅，姿势标准。麦穗在一阵阵排打之后，就滚出金灿灿的麦粒。可以说打麦子，是乡村一道最美丽的风景。

        那时我还幼小，常常跟着母亲去打麦场上，看她打麦子。她的动作十分熟练，轻盈，打得也快。每一梿枷下去，都打得恰到好处。那时，打麦子的活路，总要由妇女、老人们来做。因为这些活路轻巧、有趣。生产队长这样安排，也有他的道理。就是让妇女、老人们看着麦场，不让雀鸟、牛马、鸡鸭来偷吃麦子。二是可以附带着看管娃娃，做些杂活，比如铡草、扫地，堆麦草等等。

       故乡的村民们打麦子是十分讲究的，不像有些地方的农民那样，将麦子放在公路上，让来往的车辆辗压，任人踩踏。他们认为这样做可以减少劳动力。其实，这样做既不卫生，又影响交通，而且也不安全。也不像有的农民，用石辗子来辗麦子，因为这样容易将麦子碾碎和掺进泥沙。因此，故乡的打麦场一定要环境好、宽敞、干净。

       在进入打麦场时，一些讲究的人还会将鞋子脱去。当然，不用怕麦芒刺脚，因为打麦的妇女们都会用很厚的毛毡和布将脚裹好。那些刚收回的麦子洋溢着一股醇香味，就像天上的云朵，让人心神舒爽；似夜里的梦，叫人如临仙境。

       在打麦的时候，大多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忧愁，忘记了艰辛。一个个喜上眉梢，流露出丰收的喜悦，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说真的，那场景真的很美，很感人。

       打麦有时候也会在晚上进行，那圆圆的月亮挂在树梢，就像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在漾动着秋波，看着人们。也许，连月亮也羡慕人间，是多么的富有诗意，多么的温馨。

        许多男子汉也会手痒，他们也会来凑凑热闹。也就是说，打麦子不光是你们妇女行，我们也不差。说穿了，那些小火们的做作，是为了吸引姑娘的芳心。

        月华挥洒，周遭静谧。那时我还小，没体验到王维那种“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高雅意境，也不知李白“又疑瑶台镜，飞在碧云端”的空濛境界。只是跟着抱麦草、铺麦子，赢得大爹大妈，大嫂大姐，大哥大叔们的夸奖。记得明代诗人沈明臣有诗云:

       东村西村姑恶啼，家家麦熟黄云齐。

       春蚕作茧桑园绿，睡起日斜闻竹鸡。

       你看这个沈明臣真是逍遥自在啊，他听着村东村西的鸡叫声，看着那一家家户户的麦子一直绵延到的天边。而且春蚕已经做茧了，一直到睡到中午，那些竹鸡的声声鸣叫，才把他吵醒。

       金秋的阳光，似乎缺乏一种雄性的感觉。但晒久了也会让人感到难受，而妇女们就坐在树下休息，或是在房檐下纳鞋、绣花，说起了许多趣事琐事家务事。说到高兴时，就哈哈大笑。那纯真、朴素的笑声溢开，几乎在整个村子荡漾。就连打麦场上的麦子，也更加惹人喜爱了。怪不得宋朝诗人洪咨夔有诗云:

        万斛精神一握身，清吭宛转欲飞尘。

        鸡才唱后便知晓，燕未来前先得春。

        惊觉海棠休苦睡，提醒杨树莫空颦。

        最怜吉语能相报，麦熟同为鼓腹人。

       人生在世，苦事犹多，农民更甚。一年到头的苦，只在一时的乐，让人感到人生苦中有乐，乐在生活，乐在心灵。

       秋天，也许是农家一年里心境最为宽松、兴奋的季节。打麦场上虽然平淡无奇，但也会上演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喜剧、闹剧。有一回，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红狐，看到场地上空无一人，竟然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猛地扑向一只公鸡，叼住就走。这时，一个男子眼睛尖，从家中看到这情景，冲了出来，赤手空拳的向红狐跑去，只想逮住那只红狐。红狐不知是受惊吓，还是见过大世面，竟迎头向那男子冲来，从他胯下猛冲过去。汉子胯下一痒，尿就出来了，湿了裤裆。他有些不好意思，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嘴里直呼:“红狐来了！红狐来了”！人们听到他的呼叫声，跑出来时，红狐早已不知去向。人们一看那汉子的下身，不禁笑出了声。

       当然，红狐光临村子的事也并非常有。正因为稀奇，就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后来，这事越传越离奇。有些好事的人就添枝加叶，将它编成一个有荤有素的民间传说。说那红狐是几百年前修炼成精的狐仙，而那个男子就是她的男人。后来，红狐犯了天条，被天帝囚禁。那男人也就孤独地来到人间，并且选择了八仙营作为他的栖息地。只因那红狐相思难熬，成天以泪洗面，终于感动了天地，允许她下凡来人间探视丈夫一次。因此，她就在大白天来将丈夫探寻。

        有人表示不信，说故事的人说:你想啊，红狐来到村里偷鸡，那男人出来追时，为何空手出来，不操傢俬？为何那红狐要从男人胯下穿过，而男人会湿了裤裆？为什么男人要在红狐跑得看不见了，才高声喊人？

        听他这么一说，有的人就信以为真了。甚至还有人在半夜里偷偷起来，想看看打麦场上，希望有一次艳遇。

       平平常常的打麦场上，每年总会有些稀奇古怪的蛇精狐仙的故事传说。虽然编的不是那么精彩，甚至有些粗俗，但却为平淡无奇的农家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那些往事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仿佛那些动人的情景就在眼前。我仿佛看到那打麦的情景，又看到了那些昔日有趣、好玩的许多许多的事情。

编辑：叶子  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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