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之严,没有私心
段广亭(甘肃)

师者如父,严师出高徒。老师对学生的严格教育,永远没有私心!老师之恩,一生铭记,不必用华丽之词去润色,接近地气的记实就是完美的记忆!
最严厉的老师

1981年我考入初级中学,分到初一(3)班。开学伊始,都是新面孔,一个也不认识,这同学怎么相处?下午,班主任老师来到教室,刷刷刷用粉笔把他的名字写在黑板上,说:“我姓秦,就是你们班主任老师。今天你们从各小学来到这个新学校,陌生却不陌生,以后都是好同学。"他说完便逐个点名,让点到名的同学都站起来和大家见个面。就这样,我们的初中学习生活就开始了……
第三天早自习开始了,一位中等个头,梳着大背头,蓄着小胡子,穿着蓝色中山服的老师走进教室,一言没发从教室走道这边走下去那边走道走上去,把整个教室巡视了一圈才上到讲台,环视一圈全部学生后说:“同学们,我叫焦德洲,学校管总务,也是你们班副班主任,班里有啥事就找秦老师和我。"我坐中间后一排,见小老头老师说话声音低,小黑胡子伴着冷冷的面孔,便试探挑战,站起来问:“焦德洲老师,班主任为啥初一(3)班要两个?"其他同学都齐刷刷转头看着我,很惊讶我直呼老师名字。焦老师望了我一阵,说:“你们秦老师是体育老师,有时还去外面参加运动会,太忙,学校决定增加一名副班主任。”他说完让同学们继续自习,他自己便离开教室走了
管总务,有趣!我在有一天把自己坐的板凳腿抡起摔坏,又用板凳腿把两个电灯泡打碎,叫生活委员卸下烂灯把子,拿着这些破坏的东西来到校园前院,在井房侧面找到总务处门牌的房子,就直接撞进去。焦老师正伏案填什么表格,我就大声说:“初一(3)班灯泡坏了,板凳腿折了,咋换呢?”焦老师起身从木箱里取了两个灯泡,领我到另一个大房间取了一条板凳,让我拿到教室去。我心里琢磨:他面相很凶,咋这么软?不象秦老师,说话都显的很凶和暴燥。其实,我那时好斗,总和同学寻岔闹事,爱打人。把两个班主任一比衡,觉得焦德洲老师面凶心善,这个秦老师整天穿一身运动服,凶巴巴的。于是,在班里胡闹时就防着秦老师,不在乎焦德洲老师。两三周后,同学相处熟悉了,我的斗性又张狂起来,把一些同学动不动就给“立木”一顿。也从此班里同学听到我说“立木”就知道要犯浑打人。那时,我在班里较坏,打男同学,给女同学衣服上偷偷抹墨水,往一些桌沿上故意钉小钉子挂破同学衣服。谁也不敢吭声,都怕被“立木"!秦老师性燥凶暴,却没有抓住我把柄。焦老师面凶心善,却心细过人。一次我在教室胡闹,他在外面看了一够,进来叫我跟他走。他把我叫到学校库房里,让我把乱堆的桌凳重新整理码起来,把地上的土和垃圾清扫干净。我一个人干了一节课的时间。干完后他进来看了一遍,把我叫到他的房子让我洗手洗脸,他冷冰冰地问我:“做活舒服还是念书舒服?"我终于明白了,感到脸烧,没言喘。他让我回教室好好上课去。一周后秦老师参加地区运动会去了,焦老师忙起来了,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都要到教室来看看。小老头走路很快,有时你在教室喧闹不注意就被他奇袭撞上了。我在晚自习时伙着几个同学玩扑克争上游,焦老师在窗外看了一够突然走进教室,他没有直接抓我们几个现场,在讲台上说:“晚自习都自觉遵守纪律,初中生了,也懂事了,给自己念书,也别哄了自己又哄你爸你妈,他们在家劳动供你念书,不容易!”大家都静静听着,他说完走了。第二天早自习他来到教室,让大家暂停自习,说增加个副班长,让我参选。结果没人提名。此事也过去了。之后他叫我去他房子问:“为啥没人提你,你表现不好,人缘差,大家不信任你。学生,要好好学习,要礼貌文明,孔子教学生,以严为主,学生懂的仁义礼智信。你从开学时叫我名字时,我就发现你表现不好,素质差,没礼貌。你损坏公物,我也没吭声,不想伤你自尊。你在班上胡闹,叫的体罚你是给你觉醒。念书,是给自己念,误你学业把谁害了?"我听着无话可说,觉得小老头说话和父母一样,亲和!我学习理科较差,其他科目都较好,书法,绘画当时在学校也不错,被其他班级老师叫去画宣传栏,编黑板报,参加学校作文竞赛,就是好斗。经焦老师这么软中带刺的批评,顿感自己缺点危害自己,长期下去不堪设想。我暗下决心,追上去。从此之后,我很少出风头找斗,说话沉默言软少语,从那时开始喜欢上阅读课外书籍,也心里一直感恩焦老师的教诲,也认定他是我的老师中最严厉的老师,有时也喜欢去他房子坐坐,和他说话。焦老师也讲了他的身世经历,以及政治运动中遭受的冲击,他都善静以待,逢凶化吉,我从他这里也学到了很多做人之道。
后来我转到另一所学校去了,一直到我走向社会大家庭,再没有见到恩师焦德洲先生,但他的言教精音时时回响在我耳畔,励志我走过了这些年……老师,严似严父,永远铭记你在心中!
上学时的闹剧

现在经常听到很多家长说孩子上初中后不好教育,有些熟悉的朋友还问我上学时是怎么努力下功夫的?我无言应对,谈下功夫我不敢夸口!想起自己的初中生活,有点乱如三国。初一,匪气,打闹不休。初二,旧习不改,混闯争霸。初三,似有些糊里糊涂。我的初中学习生活经历两个过程环境,初二初三舍弃离家很近的中学,转到离家近三十里的石羊八年制。上学期间不是省油灯,换个环境改变自己,这是父母的希望。到了石羊八年制学校之后,这里的学生普遍是纯农村娃,老实,吃苦,认真,学习也比较扎实。唯我凤毛麟角,不安分守己,学习偏科,上课心不在焉,迷于八十年代的伤痕文学和科幻文学,喜欢看小说,明里暗里在课堂动作频繁,老师拿我没招!后来想想,不是老师没招修理你,而是长期如此老师不想管了!
我们学校那时的教导主任朱老师,是语文和政治老师。他中等个头,人很精神,也和霭平易近人。走路利落,穿着严肃,一年四季衣服扣子从不自由解开,头上的帽子戴的端端正正,说话声不大,缓慢,却一字一丁,绵里藏针,同学们都尊重他也怯怕他。说我不安分,也够张狂。开学两周多了,朱老师讲语文课我很爱听,涉及面广,讲的生动。加上我偏爱语文,心里便喜爱这位老师!毕竟他是学校教导主任,不久便不给我上语文课了,换成我曾经在家乡小学时就代过课的张怀珠老师,他语文课也讲的好,只是太死板,有时讲着讲着还忘了,我老嘲笑他。一次下午在学校操场活动,朱老师也在场,我走过去就问:“朱主任,你名字叫啥?咋给我班不上语文了?"朱老师淡然一笑,瞅了我一会,微笑着说:“是你老师,朱登玺。不上语文不对吗?"我说:“爱听你讲语文!"朱老师脸色略显严肃,说:“学生,胡说啥!"我知道老师有些生气,便走了。晚饭后班里一位男同学说我不礼貌,跑老师面前问老师名字。说实话,到学校我还真的不知道朱老师的名字。我不喜欢这位同学的话,就给了两拳头,他吃了哑巴亏。
后来,朱登玺老师就给我们上政治课。我喜欢听政治课,起初语文课偏爱他,他一进教室我就顿感来劲,集中精力听讲。据说朱老师在未教学之前是他们大队部的文书,现在叫村官。他有最基层的工作经历,讲政治也就能灵活运用,结合时事,听来有趣。政治课和历史、语文,有些东西必须死记硬背。可我有个坏毛病,学过看过的基本都会记在心里,要一字不差全搬入记忆,不可能。于是,在朱老师的政治课过程中,我也闹了一出闹剧。那是期中考试,政治题朱老师刷刷地写在黑板上,并且给学生念了一遍。他黑板上写题,我在下面试卷上作答,那时是八十年代初,没有印刷试卷,都是手工笔写。朱老师写完试题后半个小时我就交上了试卷,朱老师问我:“检查完了吗?″“完了。"“离下课还有时间。再查一查!"我知道没有问题,也想早点交了试卷出去外面玩耍。肯定性的交了试卷,奔操场玩去了……
三天后的这天中午政治课之前,朱老师抱着所有试卷来到操场的小大门前树下乘凉,我便跑过去,问:“朱老师,我政治多少分?"“你知道你能考多少分?"他笑眯眯瞅着我问。我大咧咧地肯定说:“起码九十七八分!"朱老师抽出我的试卷让我看了一下,说:“五十六分。让你多检查,别急着交卷子,现在怎么样?"我一看心里一急,不服:“你改错了吧?没问题!"他很淡定地说:“没问题。答的合适,但不是书上的原东西。活题给分不行,不给也不行。而且就不允许答活题。考高中考大学,这样答题是得不了分数的!"我确实答的是活题,因为根本就没有死记硬背,这能怪谁呢!不及格,有些不舒服,我便略显蛮横对朱老师说:“你给我划上个七八十分就行了!"他不急不燥,还是淡定地笑着说:“有要成绩的吗?这样给你把病惯深了!"我心里还是不服,正好上课铃敲了,我边往教室跑边抛下一句:“你个朱主任呀!"这样无理取闹,这样自我耍横,闹一出什么,连我自己当时也没有弄明白!
朱老师进教室把所有同学试卷都宣读了成绩,唯图把我的成绩没有公布,便在黑板上讲析考试题的细节。后来,我渐渐明白,他顾及我的面子,他了解我也是个不省油的灯材料,不想在同学面伤损我。也是一种无声的鞭挞我,这是老师的一种保护爱护学生作法。如果在众人面前讲我这出要分数闹剧,说不定我当时那股匪劲还和他在教室闹起了!
后来,离开学校,我始终记着这一出闹剧,记着朱老师的话。但我有了经验,对自己孩子上学总提醒:该记的必须死记硬背,千万不能心里明白却去作活题,这样会吃亏的是自己。
学生时代,就是家境与社会关系多么优越,都不可狂妄自大我行我素,要明白和牢记,老师对任何学生没有私心私怨,都是恨铁不成钢!
老师没有错

一个爱好的实现,除自己的努力,老师的帮助往往是最大的潜力!
我上初二时离开离家最近的中学,去到离家三十多里外的一所学校去上学。因为在学校时太坏爱打架。这所学校有几位老师也是我原来小学和中学代过课的老师,他们多少也知道我的曾经劣行。但是,老师的心是义善和宽阔的,没有损伤我的颜面,依旧严教严管,希望铁能成钢。在初二学习,我偏文轻理,喜欢语文,政治,地理,生物,历史,美术老师讲课,也学的很轻松,唯图不喜欢几何,代数,物理和化学老师,每次上理科课我都心里暗想:老师咋不生病住几天院呀!勉强上课,却不专心听讲,作业也是照抄别人的应付一下。当时,学校的几何课是包德仁老师专门代课,这位老师面善严肃,文雅有度,和学生相处从不厉声厉气或者动手打学生,他讲课也条理清晰,且有引导艺术。尽管如此,我根本就不喜欢几何,什么方程式,啥子ABC,乱七八糟的A角B角,在我心目里全是牛角驴角,没兴趣听也没信心学。坐在下面拿一本小说专一地放在桌框里偷的看。有几次包老师讲课讲着讲着便严粛地停止几分钟,面色冷峻地几遍扫视教室一圈。于是,同学们便会发现我埋头偷看小说,却没有谁敢提醒我,他们害怕我下课后殴打他们,我是打人出名的小混混。包老师这样冷峻地停止一会,还是继续讲课。一次包德仁老师把我叫到讲台黑板前,让我解方程式,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我根本对几何一窍不通。我拿粉笔在黑板上乱解一通,自己不知乱写什么,老师再有本事也解析不下去。包老师很生气,却很平静地让同学们评判,谁能解释得了?包老师严肃略带生气地对我说;“请你下去到座位先缓着!"我大咧咧下去,还是埋头去看小说。课后我自我解嘲说;“怎么样,老包几何再好,没我学的高吧?咱这是大学几何!"一次,我上几何课还再偷看小说,包老师不知啥时已经站在我的桌子前了,同桌暗中踩了我一脚,这一惊才发现老师就在面前,我急忙收起小说。包老师淡淡一笑,说;“慌啥?继续!奇才!"他镇定的望着我点点头,走向讲台。这次他没有批评我,使我心里反而矛盾很久。同时,我也心里暗暗祈祷:“老包呀,你生病住院去吧!你这一去,几何课就停了。我最恨你讲几何课,学上啥也没用!"我也感觉他的温柔姿态是想感化我改变学习态度,可我改不过来,几何课就有一学期脱节没有学过,连接不上就无法全面贯通。我是初一上了一学期就转学跳级到初二的。追不上,学不懂,不喜欢,就混几何课,考试几何最多分数是十分,还是照抄同桌的试卷,错对自己无法判断。包老师拿我无药可治,我也总祈祷他早点生病住院我就不熬上几何课的苦了!一次上课我埋头在桌框放上笔记本写幻想文章,那时语文学的较好,作文也写的不错,企图写科幻小说,想当八十年代著名科幻小说作家叶永烈式的作家。包老师讲完课来到我桌前,有些发怒,往日的白脸有些发红,拿出我的笔记本翻看一会,说:“上课不听讲,专弄这些。学生,要全面学习。象你这样,以后哪家报纸只要印上你的名字铅字,我不是你老师!"他放下我的笔记,走了……
从此以后,为这一句话,我与包老师较劲了,几何学不好,文科要出众。我继续阅读,练习写作。两年后学校毕业走向社会,还真的从事新闻写作了,很多大小篇幅文章发表,我心里暗自乐了一阵;老包啊!我名字变铅字上报纸了!
这时的包德仁老师也从学校调到乡教委从政了。但在社会现实中,我才发现自己缺乏知识,学的东西太少,空空如也。想起包老师,心感后悔!但稍有慰籍,写作路上略有成就。不过,这还得真心感谢包老师的一言激将,否则,也许会失败的更惨!
老师,永远没有错!
(此文为《视野》杂志举办的“何为师者?"全国主题征文)

段广亭,甘肃省镇原县人,曾任乡村干部,后在杂志社为记者,记者站任职多年,先后在中央和省市级报刊发表各类文章近万篇,文章朴实无华,接近地气,很受读者品味。都市头条《采菊东篱文学社》编辑,《定远文学》编委、特约作家,《祁连文学》特约作家,现因病蜗居在家。热心参与社会公益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