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梦
文/莫柔（山东）
第055章：情感苦涩，职场甘来
“第二次审理，到此结束。”心情复杂的我，最后听到审判长宣布审理结束。我强作冷静地抬起头。
“许君，结束了。我们走吧！你一直不讲话，在想什么？心不在蔫的。你放心吧！我们肯定能胜诉，孩子抚养权能够判给我们。你看王超讲话吞吞吐吐的，他的律师证据也不确凿。”程律师拿着资料，叫着我站起身，边往外走边高兴地说。
我默默无语，对于程律师所说的话，我仿佛未听见似的。因为从内心我并不希望好好一个家轻易散了，不愿意子玉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我心灵深处一直在彷徨，苦苦挣扎。
从法庭走出来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像一片飘零的落叶。
王超和他的律师在我们后面慢慢走着。
“你们还是双方坚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都不让步，今天还是宣判不了。等到第三次开庭时，就属于硬判了。看谁的优势多就判给谁。”程律师看着我认真地说。
“程律师，还有多久第三次开庭？”我无精打采地问。
“法院也挺忙的。一般这种双方调节不成功的，要等到六个月左右才出结果。这样还得两个来月吧！第三次开庭只是宣判结果了，也就是拿判决书。你上班，不去也可以的，我去给你拿，转交给你。”程律师看着我说。
“好吧！程律师，第三次开庭时我不去了，你自己去拿吧！”我淡淡地说。因为我唯恐看到王超，心中会更加难过。
“行，那我回办公室了，你还过来坐会儿吗？”他侧过脸看着我笑着问。
“程律师，我不去了，谢谢你尽力为我争取孩子抚养权。”我强作笑颜地说。
“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那好，再见！”他笑着看着我说。
“再见！程律师。”我淡然地回应。
程律师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
“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突然，王超站在我旁边，苦笑着说。
我忧郁地看着他，他表情是那样忧伤和无助。
“我们都快宣判结果了，在一起吃饭有什么意义？”我低垂着眼帘郁闷地说。
“我们在一块儿聊聊。”他乏力地说，“走吧！我们到怡舒湖再来美食城去。”他说着微微一笑，启动了摩托车。我便骑上电动车跟随在他后面。
“坐吧！”我们来到再来美食城，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他苦涩地笑着说。
他接着在我对面坐下来，叫了服务员，点了我最爱吃的红烧鲤鱼、炸虾和虾仁炒油菜。
“给，喝水。”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着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我面前。
我微低着头，心在流泪，不忍心看他那无奈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犟？非要继续走下去。”王超看着我焦急地问。
“法院快宣判结果了，说什么已经没有用。第三次开庭时就是拿判决书了。”我抬起眼帘看着他，痛楚地说。
我发现，他那双往昔明亮的眼眸，已变得暗淡无光，那张总是充满阳光笑容的脸，也憔悴许多。
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内心无比难过。
“王超，你为什么不说自己错在了哪里？非要等判决书下来，两个人彻底决裂、毫无关系时才能够醒悟吗？”我趴在餐桌上，万分痛苦地暗想。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子玉，还好吧？”大约十分钟过后，我擦干眼泪抬起头看着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
“她挺好的。你在答非所问。拿到判决书，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满意了？其实你我心中都很痛苦，都还爱着彼此，你为什么一直要这样走下去？”他双眼流露出悲伤的目光问。
我忧伤地望着他，沉默不语。
“给，你多吃点大虾。我对你多好啊！还起诉和我离婚。”他往我面前的小菜碟里夹了几只大虾，忧怨地说。
“你不是也想要这种结果吗？”我看了看菜碟里的大虾，未动筷子，无奈地问。
我根本毫无心思和他用餐，只是借故与他坐一会儿。我伤心地望着对面那个风雨同舟，相互真爱那么多年心爱的人，想到将要真正各奔东西了，心中除了痛苦、悔恨及等待，还能有什么呢。
“我作为一个男人，你上诉和我离婚，我心里很难受。只有配合你。”他难过地说。
“这个时候，你还在顾虑男子主义。你再意识不到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两个月后，你真得没有机会了。”我怨恨地默想，其实，那一刻我内心已泪水泛滥。
“拿到判决书没关系，我还会等你。等你明白，只有我才是对你好的那个人。我给你三年时间，让你体会我对你的好。当然，我心里只有你的位置。我们相互扶持，走过十多年风风雨雨的异地生活，我不甘心就这样各奔东西。”他伤感地说着，眼圈红了，泪花在他双眼里打转。
我不忍心再和他继续坐下去，我怕自己克制不住伤心的情绪，怕在他面前流泪。
“我先回家了。”我拿着包站起身说完，匆忙离开餐桌，疾步往外走去。
“许君，我看你的律师对你有意思啊！你要注意！我是永远爱你的！”王超在后面无所顾忌地大声喊着。
就餐的人们均把目光投向我，我迅速跑出美食城，骑上电动车，满腹惆怅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他还是那个样子，又把程律师扯了进来。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琢磨无用的。”我在路上，恼火地默想。
“小君，子玉的抚养权法院会判给我们了。子玉跟随我们好，我和你爸有时间带她。”晚餐后，我和父母坐在院子里的翠竹旁，母亲心情轻松了一些，平静地说。
我父亲坐在竹椅上，默默地吸着烟。我知道他在想念子玉。我父母以前是那么喜欢子玉，那样疼爱她。子玉经常逗
得他们开心，逗他们欢笑。那么久没见到子玉，他们心中
比我还要难过。我作为他们的女儿，能够感觉得到。
“嗯。能判给我们。”我望着夜空中半圆的明月，平静地说。
我凝望着弯月，思绪乱如麻。想一想我和王超那十多年里在一块儿的点点滴滴，他的一颦一笑，都一慕慕浮现在我眼前。再想到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一纸判决书便把我们彻底划清界限了。想到此，我无比痛楚。内心深处另一个自我在撕心裂肺地痛哭着。
“小君，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往开了想，不要钻牛角尖儿。首先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有资本面对沟沟坎儿坎儿。”母亲语重深长地说。
“妈，你和爸放心吧！我没事。我在想工作的事情。”我向母亲编了一个美丽的谎言。
我虽然向母亲编的是谎言，但是那段时间工作方面确实在锻炼着我的耐性，只是我暂时无力去思考，接下来工作会有何变化。
那晚，我辗转难眠。为我和王超的感情，为工作中不可预知的变化。
“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有资本面对沟沟坎儿坎儿。”深夜，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母亲的话语回响在耳畔。最终我抛却一切忧虑，逐渐进入梦乡。
许君讲述到这里时，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自责的神情。我看着眼前那么坦诚，把自己的过往记得那么清楚，而且敢于面对的许君，我内心无不充满钦佩。但是我不忍心打乱她的回忆。她依然投入地讲述着。
在第二次开庭后次日清晨，我睡眼惺忪地看了一下腕表，时针已指向6点30分。我思绪万千，想起和王超只剩等待拿判决书了，两个人那么多年令人羡慕的感情，即将彻底成为过去。人们经常讲爱情、婚姻充满酸甜苦辣，然而，我与王超感情中的甜已耗尽，内心苦不堪言。我又想到子玉不知怎样了，无比想念她，每天在忍受着对她牵念的痛。想到这些，我浑身毫无力气，像泄了气的皮球，感觉自己好像连起床的力气也没有。很想一直那样睡着，再不要醒来，觉得生活毫无希望可言。
“孩子的抚养权会归于我们的。”在我绝望之际，程律师的话语突然回响在我耳畔。
“对！我必须精神十足、开心地去上班。我还有子玉呢！！还有工作呢！非常庆幸当初没有辞职，我要好好工作，给子玉创造美好的生活。让她看看她妈妈有多么坚强！我还有亲爱的父母，不能让父母为我伤心、难过。我不能一蹶不振，不是要像翠竹一样坚强不屈吗？！”想到这些，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立刻打起精神，迅速起床。
我高兴地与父母用过早餐后，精力充沛地骑上电动车，踏上通往公司宽阔的马路。
“人生呀一场梦，梦有苦辣酸咸甜，尝到苦头你别流泪，尝到甜头你慢喜欢......”在路上，我迎着美丽的朝阳，开心地哼着歌儿。晨风轻抚脸颊，好清爽，心情非常舒畅。
“昨天开了庭，今天怎么还这么高兴？还哼着小曲儿。”忽然，严萍骑着电动车从我后面赶了上去，不解地笑着问。
“我为让自己走出迷雾，能不高兴点吗？”我侧过脸看她一眼，笑着说。
“对啊！许君，就应该笑对生活，总是满面愁容任何问题也解决不了。只是折磨自己，没人替你收拾一地鸡毛。”严萍认真地说。
“哈哈，严萍，你心灵鸡汤也不少呀？！”我笑着开玩笑地说。
“是受你影响啊！看了一点书学的。你还别说，看看书后，人的思想灵活。只差没和你学着画画了，让我学画画就是硬赶着鸭子上架。”她开心地笑着说。
“哈哈......”我和严萍欢乐地笑起来。
朝阳好像愈加明媚，灿烂的阳光洒在路旁落光叶子的树干上，光秃秃的枝干仿佛在充满希望地笑着。油柏马路路面被阳光映照得那么耀眼。
“许君，我们先别笑了。我向你汇报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严萍神秘地看我一眼说。
“你别光看我，看路。什么好消息？还这么神秘。”我看着前面的路，诧异地说。
“行，看路。你昨天请了假去开庭，你猜不到我们公司又发生了什么风云变幻？”严萍笑着问。
“什么呀？！”我疑惑地问。
“你猜也猜不到的。昨天董事长召开了重要调整会议。工程部董经理因为对工作不负责任，让他自动离职。公司已经从新加坡总部调来一位工程师，也就是工程部经理，接替董经理职务。明天就到我们公司了。杨经理把张曼调到业务部当业务员了。因为她昨天上午，整理的许多数据出现了严重错误。她在你们检测部那么久了，还什么也搞不懂。还有，调到你们部门去整顿的满娜，因为她在你们检测部管理不合理，滥用职权，所以被调回原部门。最值得高兴的是杨经理把你已经调回检测部，直接担任检测部主管职务。还有其他部门调整也挺严格的。我就不一一向你汇报了，因为与你无关。”严萍像演讲似的说了一大堆，没有我插言的机会。
“呵！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呀？！我请了一天假，公司发生那么多变化？”我惊异地问。
“真的啊！全是真的。人事部昨天下班前已经在公告栏贴出公告了。”严萍欢心地笑着说。
“让我担任主管？我可以吗？”我自言自语地说。
“许君，你嘟囔什么呢？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在检测部做了多年的领班，对你们部的所有工作了如指掌。工作那么认真、踏实，一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以前杨经理提拔你做主管时，因为你顾及经常请假，才不肯答应的。现在你和王超都分开了，不用常请假了，为什么不可以？”她慎怪地说。
“把张曼调到业务部当业务员，她能接受吗？”我疑惑地问。
“不接受可以辞职啊！不辞职就当业务员。你看你，她曾经那么算计你，把你数据改动了，差一点让你出现大错；平时把你视为肉中刺，挑唆她表姐满娜撤销了你的领班职务。刁难得你还不够吗？现在你还担心她的感受。”严萍气愤地说。
“严萍，也得感谢生活中遇到的刁难你的人，因为她（他）们锻炼你的毅力，让你成长。”我笑着说。
“许君，你心灵鸡汤更不少啊！刁难也得有个度，可是她平时无尺度地刁难你。”她看了我一眼说。
“别说了。”我们交流着不知觉间，已到达公司大门口。我下来车子，看她一眼说。
“哈哈！许君，公告贴在那里，公司上上下下都能看到的。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严萍瞪圆杏眼看我一眼，又环视一下身边来往的同事们，特意大声说。
“你这张嘴永远那么厉害。”我小声说。
“本来都是事实嘛。”她冲身边走过的同事说。
“是啊！许君，恭喜你啊！你升级了！”
“终于对你公平了！”
“这才是正确的决定。”
......
身边走过的同事们接过严萍的话茬，都笑着看着我，喜笑颜开地说。
我只是平静地笑笑，因为不知说什么才好。淡然地推着电动车向车棚走去。
“若今天的我能回到昨天，我会向自己妥协，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看到你躲闪的眼……”我刚刚撑下电动车，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起。我连忙拿出手机一看，是王超打来的。
“他打电话干吗呢？”我疑惑地看着闪亮的手机屏幕暗想。
“这么早，你有事吗？”我和严萍边往工作区走去，边接听王超的电话，疑惑地问。
“你的律师在追你。”王超用肯定的语气说。
“什么呀？！他是我委托的律师，你怎么还这样想？”我气愤地说。
“我还是爱你的，我会一直等你。”王超平静地说。
“我马上要上班了，挂了。”我说完按下挂断键。
“王超？”严萍惊异地看着我问。
“嗯。真是没有办法了，他还那样讲。”我无可奈何地说。
“他爱你爱得太深。”
“不说那事了，要一心工作。”我心平静气地说。
“许君，走，我和你到公告栏去看看公告。我在路上和你说的一句假话也没有。”严萍拽着我的胳膊说着，直奔公告栏。
“打卡后再说。”我轻轻拉着她的胳膊，说着走向考勤打卡机。
“我的情感虽然最终是失意、苦涩的，但是我从未想到过在情感处于最低谷时，职场却为我酸苦的生活添加了一丝甜味。也许如《圣经》中所说‘当上帝关了这扇门，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吧！”我内心默默地暗想。觉得宽敞的走廊里分外明亮。
2022.9.19
作者简介：莫柔，本名冯建华，山东省阳信县人，业余文学爱好者，曾发表多篇短篇小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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