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敌似水流年
作者/梦回楼兰
诵读/牧歌
因为要替姐姐劳保复查的缘故,顶雨来到阔别二十年的原单位所在地。依旧是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灰的土路,依旧是跨越石子铺就的几条铁轨,好在今天,没有长长的等待装煤的火车车厢横在那里,没让俺淋雨翻越火车车皮,去到铁轨的那头儿,走上去往矿里的路。

进到矿区大门里,迎面就见大幅的照片儿墙,满墙的照片儿簇拥着几个大字:"新陆煤矿与你同行"。每幅照片儿上或男或女,无不是微笑露齿。不由自主地仔仔细细的在那认识或不认识的照片儿里寻找,不知是否希冀在那里能够看到熟悉的笑容?
走进办公楼群,广场处依旧是那些低矮的两层或三层楼房,或灰或黄的簇拥着一栋六层高的矿办公大楼;依旧是那栋灰楼,那里曾经是爸爸办公的地方矿安检科大楼,现在改成了矿团委学习楼;依旧的花园绿地,林木依然,有三、四个工人,在用电锯拉被大雪压弯的枝条,虽然那弯折的枝条已是绿叶连连。

在复查的地方看到了好多昔日的同事,岁月敲打了往日的容颜,都已青春不再,华发早生。胖浮的脸颊,龙钟的老迈,暗涩的眼神里透出昔日情谊的温暖。

回程路过花园绿地,向左望去,就是我工作过几年的地方了。大门紧闭,院墙被钉满高高的胶合板儿遮挡着。紧挨着我们厂的是公司车队所在的院落,车队门前,两个高高耸立的篮球架子依然如故。站在那里,凝望着空旷的大门,脑海中闪现着那年,那景,那人,那物。
刚出校门,就踏上这个工作单位,青涩如初,见人都有几分害羞,梳着长长的两根辫子,穿着肥大的工作服,灵巧的身影穿梭于木器车间、油漆车间、被服车间.......闲暇时间,舞文弄墨,记录着小小的心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瑕癖,也还在报纸的一角里数次亮相。代表厂里参加青工煤矿安全知识大赛,倒也过五关斩六将的,最终代表总公司去局里参赛。厂里响应公司的号召,组织青工开展工会活动。那会儿的活动就是学跳交谊舞,我以主教的身份,身后跟着一群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学跳基本舞步。

望着主楼的外挂楼梯,就想起经年,天空飘着好大的雪,从门卫到主楼的水泥路,被门卫爷爷扫出一米多宽的甬路,路的两边,堆起的积雪高达一米多。就在这狭长的甬路上,舞动着两个灵巧的女孩子,那是从楼梯上下来,看到漫天白雪纷纷扬扬,洁白的雪地上一条笔直的路径,心好像有灵犀一样,与伙伴翩翩起舞在天地间,雪落的声音为乐,漫天飞扬的雪花儿为霓虹闪烁……

在那个从门缝能看到的车间里,有着一群特殊的人,他们中有聋哑人;有独眼龙——既失去一只眼睛又没有听力的人;还有夫妻双双因小儿麻痹腿脚不灵活的人。看惯了势力奸诈、勾心斗角的同事,内心不觉更喜欢和这群人在一起。他们能辩得出人的善恶,体贴人,懂得尊重人、照顾人。虽然他们中的多数人不能用语言表达,却能够用肢体语言提醒你,教会你懂得如何去躲避,回避工作中的危险和注意事项。还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告诫你,当危险来临时,会是什么样的状况,你怎么做才能够避免受到伤害。那时的人和事儿,善忘的我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却有一个人的名字始终忘不掉抹不去,那就是我当年在晚报上登出的那篇稿子《哑语情深》的主人公于希奇。
当年我们的厂子是多么的繁华啊,100多名青年男女,还有那些个徐娘半老,以及眯着小眼,从低垂的眼帘里打量张望女人的男人们。奖金永远比工资高,每逢节假日就怂恿工会主席去找厂长举办活动,不管你是健全人还是残疾人,活动人人有份,重在参与,其乐无穷。
那会儿怎么那么忙啊,加班儿是常有的事儿。有对象的女孩子,人家是不着急下班儿早晚的。因为无论刮风下雨,人家走到厂门口,总有一双温暖的大手牵过那双疲累的小手,走远。

终于有一天,接个电话,电话那端的人说,下班儿来接俺回家。心就像小鹿突突突的激荡跳跃,大概笑意盎然,是阻挡不住的了吧。猜想着那人会站在厂门口儿的哪端等着,和女伴儿一起走出厂门,目不斜视。自然大门口儿终端是没见到人影的。从月光的清影看出,那人站在车队门口的篮球架子下。女伴儿女伴儿,自然是一路相伴,直到走到家的楼头,我才和女伴儿分手。然后那跟在后面的人走过来,接过俺的包儿,陪俺走过九户人家,抵达俺的家门,默默的,就转身离去。

那时,喜欢写点文字,喜欢读点书籍。那人说:散文光写出来好不行,得看是否有人喜欢,用心去品读。我说:俺就是写给自己个儿看。写给昨天,写给未来。终有一天,也许会老的不喜欢走路了,老的谁也不认识了,俺会坐在阳光下,一盏茶,一本书,慢慢的翻看,书名是《小女人》,作者:梦回楼兰。
细雨蒙蒙打湿了眼睑,还是回忆唤起了沉醉的泪滴。脸畔,有涓流划过……

【作者简介】
梦回楼兰:喜欢用声音解读文字,喜欢用阅读丰富眼中的风景;在一撇一捺中传承文字的精髓;在馨香的文字里做灵魂有香气的女人;在诗意的岁月里共享生活的感动;用灵动的感悟品读智慧人生。
【主播简介】
牧歌,黑龙江省鹤岗市人,退休职工,鹤岗市图书馆诵读志愿者,热爱文学创作,小说散文散见报刊,网络平台,热爱朗诵,愿用声音传递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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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河清音]有声文学平台编委会
2022年9月16日
